第八十章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當晚,女魃把一切緣由告訴了黎昊。
黎昊聽後,并沒有太多的詫異,正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女魃所說的事情其實是一件很老套的故事。
黃帝貴為軒轅聯盟大首領,有好幾位夫人,子女亦是衆多。女魃和青陽的母親嫘祖是黃帝的第一位夫人,也就是後世所說的正妻,青陽在黃帝的所有子女中年齡是最大的,也就是嫡長子。
當是時,嫡長子繼承首領之位,已成為大家約定俗成的事情,青陽自然是軒轅人眼中的未來大首領,這也就引起了一些人的妒忌。
其中最有野心、嫉妒心最強的當屬黃帝的另一位夫人彤魚氏,她本是神農聯盟彤魚氏部落首領的女兒,與神農炎帝都有些軒淵源,當初之所以嫁給黃帝,也就是看上了軒轅大首領的位子。
彤魚氏有一個兒子叫夷彭,年紀比青陽小一些,與昌意的年齡相仿,在她母親不斷地灌輸下,很小的時候就把當上軒轅大首領,作為自己的終生目标。
夷彭很是争氣,并沒有讓他的母親失望,黃帝派給他的各項任務,他都能夠處理地非常出色,因此深受黃帝的寵愛。
可青陽卻也一點不比夷彭差,又因為他是長子,黃帝向來委他以重任,這可就急壞夷彭的母親彤魚氏了。于是彤魚氏想方設法地在黃帝面前诋毀青陽母子,并時不時找嫘祖的麻煩。
嫘祖雖是黃帝正妻,卻是一位心腸極好的婦人,為了不給黃帝添麻煩,她總是把彤魚氏的故意挑釁壓下來,獨自承受。如此以來,兩家固然關系不好,也不至于在黃帝面前撕破臉,隻是相互之間很少接觸而已。
至于女魃口中的皿海深仇,說到底其實是一場意外。
彤魚氏看到嫘祖有三個子女,自然不願甘為人後,在生下大兒子夷彭後,幸運的是她真的又懷上了。然而她即使在懷着孩子期間,還是不願意放過嫘祖,處處挑釁。
那日,彤魚氏聽着大肚子又來找嫘祖晦氣,恰巧青陽正好在場,面對彤魚氏毫無理由地對母親地拉拉扯扯,青陽一時怒急攻心,下意識地推了彤魚氏一把,誰也沒有想到,就這一推釀成了大禍,從此兩家的矛盾再也無法調和。
彤魚氏腹中的骨肉胎死腹中,黃帝得知後,大發雷霆,将原本在軒轅城附近部落曆練的青陽,派到了偏遠的有華氏部落。而嫘祖和彤魚氏兩家誓不兩立的仇怨從此時結了下來。
事情已過去幾年,女魃重提此事仍然唏噓不已,她雖然很讨厭彤魚氏,但那個未出生的孩子卻是無辜的。
黎昊沉吟道:“事已至此,根本無法挽回,以我們目前的處境來看,為了青陽,彤魚氏部落我們必須是要去的。”
眼見女魃又要開口反對揮手制止了她,繼續道,“你的擔憂我也清楚,可是如果不趕緊找到草藥,青陽的傷勢就會越來越重,況且眼下我們的食物也不多,就算我和你可以不吃不喝,那傷重的青陽也撐不住啊!”
女魃不得不承認,黎昊所說皆是實情,但心中還是有所擔憂,說道:“可是萬一夷彭在彤魚氏部落裡,我怕他會對大哥不利,那裡是他母親的部落,那裡的人肯定都會聽他的話,他便是要行兇傷人,想必也沒人敢阻止!”
黎昊搖頭道:“那倒未必,怎麼說青陽都是你們軒轅大首領的長公子,地位何其尊貴,神農人必定有所顧慮,他們未必敢對我們怎麼樣!
而且這件事關涉神農和軒轅兩大聯盟,彤魚氏部落貴族倘若不全是愚蠢之人,絕不會讓夷彭胡作非為!再說了,夷彭說不定已經返回軒轅城了。
總之,這件事聽我的,明日我就去南邊的彤魚氏部落探探消息,然後再接你們過去!”
女魃憂心忡忡地點點頭,許久之後才憋出一句“你要小心”的話,然而此時黎昊已經躺在榻上睡着了。
她呆呆的望着黎昊的臉龐,心中久久不能平靜:看來這幾天昊到處奔波,的确是累壞了,他處處為我和大哥考慮,仁至義盡,大哥這次真的沒有看錯人!”
想罷,輕輕撫摸着昊親手制作的古琴,望着不遠處的篝火,竟一點睡意也沒有,就這般左思右想,直到中夜才睡着,但沒睡多久了,便又醒來了。
第二日清晨,黎昊迷迷糊糊醒來,發現天色還早,幾日來他已經養成了早起的習慣。從草鋪上坐起,發現身旁放着一些果子,這些果子他當然認識,都是他親手摘下來的。
窩頭已經吃完,這些果子是黎昊專門留給青陽和女魃充饑的,眼前的這些顯然是有人節省下來的。
黎昊悄悄地望向女魃,盡管對方裝睡的動作足夠快,但還是被黎昊發現了。黎昊隻是搖頭笑笑,将全部果子抓了起來,單單留下兩個,其他的全部放在了女魃的榻上。
出了山洞,一路向南,道路依然崎岖,且沒有人煙。直到晌午時分,黎昊經過一片樹林時,才聽到前方有人的聲音。
不多時,一群人出現在黎昊的視線裡,大約有十幾人,皆是男子。那群人叽叽咕咕了半天,似乎沒有往前穿越樹林的打算,此刻正準備往回走。
黎昊好不容易看到人群,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從大樹後面跳出來,一個箭步沖了過去。
“各位兄弟,請留步!”
那群人相互望望,均不識眼前這個少年人,不禁微感奇怪,他們均知這裡鮮有人過來。
不過看到黎昊隻是一個人,頓時放心本就不大的戒心,為首的人更是上前相迎道:“小兄弟,你是哪個部落的,怎麼敢一個人到這裡來?”
黎昊此時還不能斷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彤魚氏部落的人,更不能斷定夷彭有沒有離開,于是半真半假地說道:“我是有熊氏部落的人,昨日我的族人在附近受了傷,一時無法趕路,不得已滞留在此處,不知各位來自哪個部落?”
為首之人道:“我們是彤魚氏部落的人……”
“你們是神農人?”黎昊故意倒退兩步,裝出恐懼的模樣。
那人說道:“你不用害怕,說來你們有熊氏部落和我們彤魚氏部落還有些淵源,而且神農和軒轅關系一向很好,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黎昊得知對方來自彤魚氏部落,倒也不是特别驚訝,此刻還想套出夷彭在不在部落中,于是問道:“我不明白,你說我們部落跟你們部落有淵源,我怎麼以前從未聽說?”
其實他這句話漏洞百出,當時彤魚氏嫁給黃帝,曾轟動一時,軒轅人大多知曉此事,也正是因為這樁婚姻,神農與軒轅關系非比尋常,雖說也會有小摩擦,但較之以前對立仇視、勢同水火,可謂天差地别。
可這批神農人隻道眼前少年來自窮鄉僻壤,消息極度閉塞,竟不知此事,倒也不加懷疑。
那為首之人說道:“告訴你自也無妨,我們老首領的女兒嫁給了你們軒轅的大首領,而且你們的夷彭公子也在我們部落!”
黎昊心下大驚,暗呼不妙,臉上卻不動聲色,加意的驚訝道:“你是說夷彭公子現在就在你們部落之中?”
為首之人搖頭道:“是我适才說錯了,你們的夷彭公子如今并不在我們部落中,你先前說你的朋友受了傷,是因何受的傷?”
黎昊徹底放下心來,心想夷彭果然已先行返回軒轅城了,為了能夠博取更多的同情,垂頭喪氣道:“你們有所不知,我們不小心遇到了黑熊,我的朋友正是被那頭畜生所傷,而……”
話還未說完,那為首之人驚道:“真的是黑熊!”
此話一出,人群出現騷動,所有人開始接頭接耳,議論個不停,惶恐和緊張寫在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
黎昊見狀,瞬間想到了四個字:談熊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