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小試身手

　　粟的果實去殼後才被成為小米，而去殼的過程也并不簡單，需要先在大石塊上鑿出一個洞，然後把帶殼的粟米即谷子放進去，用石塊或木棍反複敲砸。

　　由于沒有石碾和石磨，黎昊為了在短時間内做制作出小米面，隻好按照上述方法依法炮制。首先陶罐中取出小米放在石塊上，先用巨大的石塊碾壓一遍，然後在放入石塊的凹槽中搗碎。

　　黎昊未動手前以為很簡單，動手之後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了。

　　除了小米會不時從凹槽中蹦出來以外，小米面的成色也不是很好，大塊大塊的米疙瘩随處可見，看來要想達到後世的面粉效果還是十分艱難。

　　好在黎昊隻是在嘗試，分量并不多，用這些“半成品”堵住相的口應該不成問題。

　　抱着裝有小米面的陶罐，黎昊拒絕了母親打算幫忙的好意，将母親勸了出去。他事先就想好了即将要做的食物，此刻信息十足，躍躍欲試。

　　窩頭！

　　讀書期間，黎昊有幸參加過學校舉辦的“體驗五谷雜糧”的活動，并親自動手做過窩頭，沒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場。

　　先在陶罐中倒入适量的溫水，将小米面攪拌均勻，然後再慢慢地揉成細緻有彈性的面團，再将面團撕成長條。

　　緊接着将長條分成四分之一拳頭大小的小面團，再将小面團搓圓，使大拇指搓入面團中間，不斷轉動、塑型，使其成為中空的錐形，期間黎昊還将洗幹淨的綠菜的根莖和葉子摻雜在其中。

　　最後在往火堆上的陶罐中倒入适量的水，先将面團放在木碗中，再将木碗放入陶罐中蒸煮。

　　大功告成後，取出來的窩頭呈深灰色，試着咬了一口，雖然口感不佳，卻也沒有想象中難吃，一口氣吃了兩個後，就再也吃不下了。

　　因為窩頭不是發酵面團，是實面團，相當管飽，除此之外，儲藏時間長是另一大優點，是長途旅途必備的食物。

　　在原始社會過分追求食物的美味顯然是不科學的，各種食材、器具匮乏，即使你有現代的食譜，也很難做出什麼花樣來。

　　況且當時的人們尚不能解決溫飽問題，沒有能力也沒有精力關注這些，他們的追求不過是填飽肚子而已，有時連這個最基本的需求都無法滿足，何談一日三餐的美味？

　　當黎昊從屋裡出來時，已是傍晚時分，落日的餘輝撒在他的身上，黎昊突然間醒悟，既然穿越過來成為有黎氏部落的一份子，或許應該為部落的族人們做些什麼！

　　相看到黎昊端着陶碗走進來，立即起身沖了過去，想看一看碗中到底是何食物，但并未抱多大希望，純粹隻是好奇心作祟罷了。

　　部落裡誰家的糧食有我家多？還有我沒吃過的食物？他一定是在騙我！

　　想到此處，一把将陶碗奪入懷中，存心想看個笑話，便斜着眼往碗裡瞧去。

　　這一看大出意料之外，碗中竟是他從沒見過之物，随手拿起一個高高舉過頭頂，揣着疑惑，輕輕地咬了一口。

　　以前的确沒有吃過，味道似乎還不錯。

　　相幾大口吃完第一個，又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第二個，當握着第三個窩頭時，他忽然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吃不下了。可是他又舍不得，僅僅抱住裝着窩頭的木碗，就是不撒手。

　　黎昊見狀，趁機說道：“東西你也吃到了，回去後到你母親那裡就不要亂說話了。”

　　相拼命地點着頭，雙臂自始至終護着兇口，生怕别人搶他似的。相剛走開幾步，黎昊突然想起一件事，沖相大喊道：“明天記得把碗還回來！”

　　昊母笑道：“算了，一個木碗而已。”

　　黎昊不以為然，說道：“雖然隻是一個木碗，卻是我家的東西，并不是首領家的，從此以後我們和那個家再也沒有任何關系。”說罷，匆匆地跑了回去。

　　回來時，手中又拿了四個窩頭出來，分别遞給老巫祝和母親，道：“你們也嘗嘗，要是覺得好吃的話，我可以試着教族人們做。”

　　昊母偷偷抹了抹眼淚，拿着窩頭機械往嘴裡塞。他從沒有想過與過去的丈夫的再續前緣，但也不想看到父子倆勢同水火，昊這個孩子跟他父親一點也不像。

　　老巫祝兩口吞了一個，贊不絕口道：“不錯，真不錯，這也是用糧食做出來的？”

　　“當然。”

　　“它有名字嗎？”

　　黎昊摸着鼻子想了想，道：“你看它中間窩了一個小口子，就叫窩頭吧！”

　　“窩頭！”老巫祝點了點頭，從頭到腳打量了黎昊一遍，疑惑道，“你小小年紀怎麼會懂這麼多，這窩頭的做法你是如何知道的？”

　　黎昊指了指天空，故作神秘道：“天神告訴我的！”說罷，拉着母親返回了屋子。

　　相回去後耍了個小聰明，為了能獨享這份美食，他把窩頭連同木碗偷偷地藏在了角落，而對于羊肉的事絕口未提。

　　首領夫人在家生了三天悶氣，至今她都未能明白，單憑那母子二人是如何收獲一倉廪糧食的。

　　而她夫君的不作為，是她生氣的另一原因，她隐約覺得她的男人仍對那個女人有情，更害怕那個叫昊的孩子搶了自己兒子的首領之位。

　　三天的時間她終于想通了，既然他們母子二人回到部落已成事實，再生氣也是于事無補，倒不如去探探他們的情況，并伺機羞辱他們，總之絕不能讓他們好過。

　　懷着這樣的心理，她領着兒子相出發了。

　　此時正值收獲後，正是族人們閑暇休息的時候，今年又格外不同，昊母子兩人送來的糧食足夠多，即使從現在開始不出去采集食物，也足以應付接下來的冬天了。

　　可是令首領夫人疑惑的是，她一連去了幾個親信的家裡，都沒有看到人影，這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的相拉了拉母親的手道：“娘，他們都到昊哥哥家裡去了，那裡……”話還未說完，看到母親兇狠的目光，慌忙改口道，“他們都去了阿公家裡，那裡可熱鬧呢！”

　　首領夫人重重地指了指相的額頭，痛心疾首道：“以後不準喊他哥哥，你要記住，他回家是跟你搶首領之位的！”

　　相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心裡卻很排斥：我才不稀罕什麼首領之位，每次爹在娘面前還不是服服帖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這樣的首領有啥好當的。

　　對于父親胳膊肘往外拐，把房子讓給昊母子的事，首領夫人一直耿耿于懷。

　　她始終認為昊母一直以來都是假仁假義，故意用珍貴的糧食來換取族人的信任，目的就是為了回來報複自己，并且想扶持他的兒子登上部落首領之位。

　　哼，休想！

　　首領夫人每每想到此處就恨得牙癢癢，心中忿忿不平：這一次那個女人把族人聚集起來，肯定又在琢磨着如何收買人心，我須得去揭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