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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55章 孤冷一夜

嬌女攻略 花三朵 3716 2024-01-31 01:13

  牢裡條件再好也有限。因為是鑿的地牢,屬于地下室,所以溫度比外面還要低一些,尤其是到了晚上,甯昭昭隻覺得到處都有些陰冷,連手都有些冰涼。

  她把手放到那盞小燈上去烤一烤,間或哈哈氣。

  碧芹低聲道:“郡主……等殿下進京,必定不會放過那個老匹夫。”

  甯昭昭搓着手,低聲道:“不必我外祖父,我也不會放過他的。”

  碧芹還想說什麼,突然外面有人開了一扇門。

  是個女獄卒,她道:“甯大小姐的貼身丫鬟碧芹,請出來一下,提審。”

  甯昭昭警覺,道:“大半夜的,審什麼?”

  女獄卒的樣子卻稱得上和氣,道:“是上頭要求提審……大小姐請放心,您的丫鬟不是犯人,至多隻算是證人,不會動刑的。”

  碧芹倒是不緊張,隻道:“郡主,我是端王府的人,他們沒有證據,不能把我怎麼樣的。我去去就來。”

  甯昭昭想了想,的确,碧芹不是犯人,隻是跟随她的丫鬟而已。

  何況她就算有罪,也不是死罪,隻是一起小糾紛。這些人還不至于喪心病狂要對她們下手。

  甯昭昭低聲道:“你們若是敢動這姑娘一根毫毛,明兒我就拆了大理寺。”

  女獄卒:“……”

  碧芹好笑之外又有些感動。她雖然是女孩子,可也隸屬于青雲騎,見慣了這種場面,已經很久沒有想起原來自己也是個姑娘家了。

  “您放心吧。”她柔柔地道。

  說完,她就跟着某獄卒走了。甯昭昭孤零零地呆在獄中。

  因為擔心碧芹,甯昭昭也沒有去睡,而是守着那盞小燈,等得眼皮都有些撐不住,披風蓋住腿還覺得腳趾頭發僵。

  這時候,有個人輕輕地道:“現在後悔了麼?可還要那麼倔了?”

  甯昭昭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疑心是自己做夢,看向牢門,片刻後笑道:“阿沅。”

  顔清沅歎了一聲,吩咐獄卒打開門。

  “左頌耽出身寒門,他母親生患有疾,缺一味藥。我用那藥,換了今夜來陪你。”他解釋似的道。

  他捧住甯昭昭的手。

  甯昭昭下意識地想退,以為他的手一定像從前那般冰冷。誰知道這次他的手卻是暖呼呼的。

  她貪戀那點溫暖舍不得推開,又嘟囔道:“誰稀罕你陪?碧芹呢?”

  顔清沅湊過去了些,一手摸了摸她已經凍得僵硬胳膊,不由得皺眉。她有寒病,如今月事在身上,還在這裡受凍,怎麼行?

  “為什麼不上床去躺着?”

  “那被子好像也陰冷陰冷的,摸一下都邦邦硬。”甯昭昭嘟囔道。

  顔清沅歎了一聲,道:“應該給你帶個手爐來。”

  說着,解開鬥篷,硬是把她抱上了膝蓋。裹進懷裡。

  甯昭昭本來想拒絕的,但是那寬厚溫暖的兇膛好像能讓她整個人都縮進去,溫暖舒服得她直喟歎。

  她想起了什麼,賊賊地笑道:“弄髒了你的衣裳我可不管。”

  大姨媽要是側流什麼的……

  顔清沅失笑,低聲道:“這麼不客氣,嗯?在我跟前你就不能像個姑娘家?”

  “像個姑娘家就不給你抱了”,甯昭昭嘟囔,又問道,“碧芹呢?”

  “她有點事……你那個前未婚夫,非得大半夜把人家叫去問話。”

  顔清沅冷笑。

  毛都沒長齊的孩子,有幾分才華,卻還被家裡捆着手腳。想救人,又怕見光,隻能深夜動手。

  感覺甯昭昭掙了掙,他又把她抱緊了一些,低聲道:“幹什麼?坐好!男女授受不親知不知道?”

  “……”難道坐好了就授受得親了?

  甯昭昭嘟囔了一聲什麼,可又是真的怕冷,隻好坐好了。

  顔清沅摸了一下她的腳,發現也冷得可憐,歎了一聲,把她鞋脫了讓她踩着自己的腿。

  他突然有些後悔了。

  “就不該讓你來胡鬧。現在是能受凍的時候嗎?”

  甯昭昭無奈地道:“我也沒辦法啊,大理寺都來抓人了。你說我爹怎麼這麼不要臉啊,我長那麼大,還沒見過哪個當爹的,就把自己的女兒給告到牢裡去了。”

  顔清沅深以為是,道:“我也是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爹。”

  甯昭昭道:“你都比他像我親爹。”

  顔清沅:“……”

  “你别吵我了,趁現在暖着,我先睡會兒。”甯昭昭睡眼惺忪地道。

  “……睡吧。”

  本來以為這麼尴尬的姿勢必定不好睡。可是甯昭昭卻覺得他的懷抱分外熟悉又讓人安心,活像躺在自己床上似的。

  她很快進入了夢鄉。

  顔清沅看她睡着了,就把抱起來,進了被窩。

  不得不說難怪甯昭昭不想到床上去睡,這被窩冷得就像石頭一樣,冰涼涼硬邦邦,讓人連多看一眼的勇氣也沒有。難怪她甯願坐着烤火也不願意進被窩。

  顔清沅就給她暖着被窩,直到被窩裡也變得暖洋洋的。

  隐約聽到了雞鳴,天色将明了。

  顔清沅從被子裡退出來,然後把他帶來的那件狐裘大氅也蓋在她身上。

  甯昭昭還在睡夢裡砸吧嘴。

  她臉上的皮膚在燭火裡白得幾乎透明。

  顔清沅出了大牢,恰逢有個人靠在過道的牆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看完你的小情人了?”

  顔清沅瞟了他一眼,道:“這種陰森的地方,你竟然也沒凍壞腦子。”

  “我凍沒凍壞腦子,不重要。你是在埋怨我冷着那位了吧?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能給她收拾的,我都給收拾好了。可再怎麼收拾,這兒也是地牢,不是姑娘家的香閨。”左頌耽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顔清沅皺了皺眉,不應聲。

  左頌耽果然主動道:“我這是欠你了啊?罷了,我直白跟你說了吧。這次那甯大小姐入獄,明面上是甯相告的……事實上,後頭卻是秦皇後親自授意的。”

  顔清沅早就猜到了幾分,此時就皺眉。

  秦皇後和其兄長秦國公,兩人從小感情就非常好。如今秦國公征戰在外,秦皇後自然照顧秦家。何況秦淑月是秦國公嫡長女,莫名其妙被人下了藥,她肯定要來給自己的侄女兒出氣的。

  甯葳厚顔無恥,是個人都知道。這次為了讨好秦後,狀告自己的的親女兒這種無恥得令人震驚的事情,他也腆着臉做下了。

  “所以呢?”

  左頌耽便道:“那小子,就是姓宋的那小子,你也别看不上他。雖然是個家裡人捧着的公子哥,可到底還是有點才華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顔清沅眉宇之間隐隐有些戾氣。

  左頌耽也不怕他,反而勾着他的肩膀,笑道:“你也别老想着以暴制暴……跟秦皇後扛着,人,你能帶走,可是甯大小姐身上的污點,可就永遠也洗不幹淨了。”

  要按照顔清沅從前的想法,必定會覺得,有污點又怎麼樣?他反正是要娶她的,隻要他不在乎就行了。更何況他知道真相。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想起她那張蒼白的小臉,感覺到了心疼。

  他怎麼舍得讓她背負污點?

  見他神色慢慢軟化,左頌耽私心裡也松了一口氣。

  他緩緩道:“我給你指條路吧……你不如,和姓宋的那小子合作。”

  顔清沅猛地回過頭。

  左頌耽笑道:“破案,堵住天下人的嘴,也堵住皇後娘娘的嘴。到時候就讓甯相賠了夫人又折兵。”

  現在宋顧謹的壓力,無非就是來自于宋家。

  畢竟宋貴妃隐忍多年,實在沒有因為這點小事和秦皇後撕破臉。甯昭昭于她們而言,也不過是個鬥争的犧牲品。

  而顔清沅是有這個能力和手段,為宋顧謹掃清障礙,讓他專心破案的。

  “不但如此,宋顧謹還可以找到證據,然後公諸于衆,讓天下人都信服。”左頌耽道。

  顔清沅略一沉吟,便露出了個似笑非笑的神情,道:“他讓你來遊說我的?”

  左頌耽笑道:“你覺得是,便是了。隻是要提醒你一句,别看不起人,他也并不是完全被嬌慣壞了的纨绔公子哥。隻要他能破案,你們就能拿回主動權。所付出的代價,也不過就是你的小心肝在牢裡多呆幾天罷了。”

  顔清沅倒确實對宋顧謹刮目相看。

  面對宋貴妃的警示和壓力,原以為他會知難而退……沒想到宋顧謹竟然在第一時間想到了找他合作。

  而他會來找左頌耽,恐怕也在宋顧謹的意料之中。

  “三天。我給他三天的時間”,顔清沅最終道,“三天之内,他要是破不了案,那就得按我的規矩來。”

  左頌耽翹了翹嘴角。他就知道,最後還是能說服這個人的。

  其實皇上和宋妃恐怕都錯估了這個年輕人。

  年輕的黑市之主,歸順朝廷,肯定不是為了榮華富貴和功名利祿。不然不會屈居于端王府,後來還來給女人做護衛。

  朝廷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給他的了,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可以束縛他的。

  左頌耽其實很不贊成宋顧謹那個渾貨去招惹顔清沅,因為他實在看不透這人的底細。

  不過麼……左頌耽又覺得,在這麼強勢的敵人面前,宋顧謹要是不抓緊機會表現表現自己的真才實幹,這輩子恐怕也别想抱得美人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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