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昭昭聞言眯起眼睛，道：“太夫人身邊的丫頭，叫什麼我不知道。”
太夫人身邊的嬷嬷居多，丫鬟大多喜着黃衣，一個個都打扮得花團錦簇熱熱鬧鬧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太太眼睛不好使，得穿鮮豔點，她比較好認出來這是她的丫頭。
剛才和顔清沅打情罵俏的，可不就是個黃衣小丫頭。
顔清沅道：“叫玉心。”
頓時甯昭昭要笑了，道：“哦，原來叫玉心，顔都統記性不錯。”
真是奇了怪了，跟她扯這些幹什麼!她又沒有把他當成什麼未婚夫！
“那小姑娘奉了老太婆的命令來和我搭話，倒讓我聽到點有用的東西，不知道郡主有沒有興趣？”顔清沅慢悠悠地看了她一眼。
雖然明知道他是故意下套，但甯昭昭還是忍不住問道：“是麼？這次你又聽到了什麼？”
“晚一點，回了樓裡去我告訴你。”
“……”
顔清沅丢下愕然的甯昭昭，對碧芹道：“送郡主回去，我出趟門。直到今晚我回來之前，郡主誰也不見，也不出門。”
“！”
碧芹習慣性地答應了一聲，道：“是。”
甯昭昭生氣地道：“連這個都歸你管了？！”
而且你丫還一副很習慣很理所當然的樣子！
甯昭昭是積怨已久。這小子一來就一副要當家做主的樣子，這幾天每天回來就問她吃什麼了喝什麼了什麼點吃的吃了多少，睡了多久見了誰！
以前甯昭昭想想現在和他也算是同盟關系，不好撕破臉大鬧，也就忍了。
現在好了，蹬鼻子上臉，不但要問，還管上了！
特麼誰給你的權力管老娘出不出門，又要見誰！
對于她的火氣，顔清沅顯得莫名其妙，後道：“我又不會害你。乖乖先回去等着罷。”
說完，竟然轉身就走了！
甯昭昭不想在這兒跟他大吵大鬧，隻能生生忍下來了。隻是顔清沅走遠了了以後，她生生把剛才一直扶着一小塊假山石，給掰了下來！
“……”
面對愕然的碧芹，甯昭昭讪笑了一聲。
原主習武，是有點天賦的……聽說從小，就力大無窮什麼的。
正想說兩句什麼插科打诨的話，她突然就看到被自己掰開的地方，露出了個小假山洞，裡面有個人，正驚恐地看着她……
想到剛才顔清沅的奇怪反應，甯昭昭隐約明白過來。原來是早就發現了有人在偷聽。
“郡主……”碧芹警覺。
甯昭昭盯着那人看了一會兒，道：“不妨，是我七妹妹莞莞。”
甯莞莞才七歲，是甯相和胡氏最小的女兒，也是那對夫妻的心頭肉，從小捧在手心裡寵着慣着的，很有些驕縱，和不知道天高地厚。
果然，她一看見是甯昭昭，表情立刻就變了，有些兇惡地道：“看什麼看！醜八怪！擔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聞言，甯昭昭把手裡還握着的那半截石頭丢到她腳邊，活動了一下手腕，發出駭人的“啪啪”聲，笑道：“哦？挖我的眼珠子？”
碧芹：“……”
甯莞莞愣了愣，然後發出震天的哭聲，一邊嘶嚎道：“我要讓我娘和祖母把你這個賠錢貨關起來！打你的屁，股！”
甯昭昭樂不可支，手一伸出把那孩子轉過去，就在她的小屁屁上來了絕對不輕的一下，道：“這樣打？”
碧芹：“……”
甯莞莞猛的被人打了，呆了呆之後，哭的更大聲了！
“不許哭！”甯昭昭虎着臉道。
甯莞莞噎住，哽咽地看着她，眨巴着大眼睛。
甯昭昭摸了摸，從袖裡抽出了鞭子。
碧芹：“！！！”
甯昭昭龇了龇牙，對已經縮到角落裡的小人兒笑道：“說吧，誰抱你過來的？誰讓你偷聽我們說話的？”
甯莞莞拼命搖頭，扁着嘴不肯說話。
她其實是做慣了這事兒的。仗着年紀小又得寵，便在丞相府内院亂竄，聽到什麼就都跑回去告訴胡氏。甯相寵愛她，有時候她童言稚語害死了人，甯相也從來沒想過她是故意的。
這被抓包，還被堵在這兒，真是第一次……
她不相信甯昭昭敢打她……
“啪”的一聲，她身邊的一小塊假山石被抽得石塊飛濺！
甯莞莞尖叫着捂住了耳朵縮成一團，哭喊道：“你敢！你敢！我，我……”
到底是個孩子，第一次見這個陣仗，也吓得口齒不清了。
甯昭昭的鞭子控制得極好，攻擊集中而強韌，看準了目标，就沒有打壞别的地方。吓一個孩子，絕對是夠了。
“我知道抱你來的人正看着呢，我都敢打你。你說我還有什麼不敢的？”
甯昭昭活動了一下手腕，邪惡地笑道：“你不說話，我就把你帶回漪芳樓去……”
甯莞莞要崩潰了！
誰給了這醜女熊膽啊！在花園裡就敢動手啊！要是被她帶回漪芳樓，她會被打死吧！
“是，是二姐……”說着，又哇哇大哭起來。
甯苒苒？
“你二姐人呢？”
甯莞莞躲在一邊，盯着她的鞭子，哽咽道：“走，走了，讓我跟着你，無論你們到哪兒，得了消息讓我回去告訴她……”
甯昭昭仔細想了想，剛才顔清沅好像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有用的。
她道：“回去該怎麼說，你知道了麼？”
甯莞莞嗫嗫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甯昭昭笑了笑，道：“你就告訴她，我打你了。”
“……”
“你就告訴她，你被我逮着了，我要拿鞭子抽你。你自己跑了。知道了麼？”
甯莞莞慌亂地點點頭，委屈地眼淚一直流。
甯昭昭滿意，收了鞭子，對已經目瞪口呆的碧芹道：“走吧，咱們回去。”
說着，就率先走在前面。
碧芹回過頭看了一眼，甯莞還躲在原地哭呢！
她有些不安地道：“郡主，這，這是不是不太妥當啊……”
甯昭昭聞言隻是哼了一聲，道：“她們現在巴不得讓所有人知道她們對我好，是我自己不争氣。我卻偏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她們不和！”
事實上，她料的沒錯。
當甯莞莞和甯苒苒姐妹倆哭着跑到怡榮居去告狀的時候，胡氏非但沒有心疼，反而回過頭來把她們說了一頓！
“誰讓你自作主張，去聽她們說話的！”胡氏的怒氣直指甯苒苒。
甯苒苒張口結舌，無論如何想不到母親會是這個反應！
胡氏把甯莞莞摟在懷裡，有些心疼，但還是硬着心腸道：“如今端王正要上京，你母親本就是後娘，若是讓端王知道我們從前對她不好，又焉能給你們父親好臉色看？”
甯苒苒哽咽道：“如何對她不好了？供着她白吃白喝，還給她指親事……憑什麼她能封郡主？她娘早就死了！難道還能壓在咱們頭上不成！”
“住口！憑什麼，隻憑她外祖父是端王！”齊氏深吸了一口氣，道，“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許你們再添亂了。以後她樓裡的事兒，就都交給娘和外祖母親自來操持……”
甯苒苒心有不甘，道：“難道妹妹今日的委屈就白受了不成！”
這話說的！分明就是她們先去算計别人，現在嗝屁滾回來了，倒好像是人家欺負了她們倆一樣！
甯莞莞也哭道：“娘，她打我呢，還想拿鞭子抽我，如果不是我跑得快，她肯定就抽到我了……嗚嗚嗚。”
聞言胡氏又是心疼又是頭痛。
心疼女兒受了委屈，更心疼現在她們要營造相府家和萬事興之相，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大張旗鼓地去整治甯昭昭給女兒出氣！
頭疼的是者兩個女兒都被自己慣壞了，這個時候若是拘不住她們，隻怕事情會更亂。
她低聲道：“你們放心，過不了幾天，她就蹦跶不起來了。不過在那之前，你們姐兒倆都給我呆在屋子裡，哪也不許去。”
這是要禁足的意思？甯莞莞想哭。
甯苒苒卻精神一震，爬到胡氏膝邊，道：“娘，您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為什麼蹦跶不起來了？”
“那自然是，我和你祖母……”
話剛開口，趙嬷嬷突然就進來了，在她耳邊低聲道：“夫人，太夫人那邊，傳來消息，今個兒大小姐過去以後，直接說……”
她在胡氏耳邊把那些話細細的說了一遍，頓時聽得胡氏勃然大怒！
趙嬷嬷連忙道：“您放心，太夫人必定不會如了她的願！”
胡氏的臉色陰晴不定。她和太夫人婆媳二人，這麼多年來都是明争暗鬥的，這個節骨眼上……
半晌，她冷笑了一聲，道：“還真是前有狼，後有虎啊。想動我？她還嫩了點！”
此時甯苒苒和甯莞莞已經是大氣不敢出，都呆在一邊，看着臉色變幻不定的胡氏。
最終，胡氏好像拿定了主意，臉色也好看了一些，道：“帶二小姐和七小姐回去休息罷。從今兒起，沒我的吩咐，兩位小姐都不許出門了。”
當下甯莞莞還想哭鬧，可是被甯苒苒拉了拉。
到底年長，甯苒苒雖然也覺得委屈，但也從母親面上看出來不對勁。
甯莞莞哭倒在姐姐懷裡，還嘟囔罵了兩聲“小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