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溫歎了口氣,轉過頭來對着衆人道:“諸位兄弟,今日是我楊溫害了你們。”
李貴哈哈一笑,道:“哥哥,自當年我在泰山跟了你,就已經把性命交給你了,今日閻王爺要來拿,交給他又有何妨?”
鐵鹞子陳千卻一臉嚴峻的道:“溫哥兒莫慌,我在前面用刀看出一條路來,你跟着出來便是!”
陳千乃是楊溫父親楊重立的部下,早些年蒙受了楊家的恩德。但是這些事情太早了,幾十年的打拼下來,陳千早就将恩德報答完了,如今還能舍命相救,隻能說是兩人的感情深厚。
楊溫抽出佩刀,一刀砍翻身前的一株小樹,道:“你我兄弟,哪來的這麼多廢話,你若是因此死了,我楊溫絕不獨活!”
陳千心中一暖,剛想說話,卻見那邊李貴指着遠處怪叫了起來,道:“有生路,有生路!”
衆人急忙視之,原來遠處正好留下一條小路,沒有被火燒盡,可惜的是這條小路甚是狹窄,隻能容許一人通過。
衆人不敢遲疑,當即按照官職絡繹而出,楊溫走到了樹林的邊緣,卻指着一棵樹對着衆人道:“諸位今天我們這是邀天之幸啊!”
陳千李貴等人看去,卻見這棵梧桐樹的樹幹上面已經燒的黑乎乎的一塊,可惜的是油放少了,沒有燒起來,這才給楊溫留下一條生路。
想來是那士卒舍不得全倒盡,私自留下來一些。
正當幾人暗自慶幸的時候,那火勢已經蔓延了過來,将那條求生之路也給堵死,數十個來不及逃脫的将士就被活活的燒死在裡面,慘叫之聲不絕于耳。
楊溫歎了口氣,急忙看向衆人道:“諸位,賊人馬上就會殺過來,咱們先走吧。”
……
卻說這大火燒了起來,隻有一條路是安全的,那就是東面!東面雖然是梁山的軍馬,但是他不要命啊!被火焰驅趕的沒有絲毫退路,數千将士一隊一隊的朝着梁山投降。
良久,秦明看着遠處仍然冒着濃煙的梧桐林不禁歎了口氣,此次雖然獲勝,但是此戰傷天理啊!
再去追趕也沒有意義,秦明也不想等着火盡,見裡面沒有多少人出來,就命人将那幫士卒綁了起來,一并帶回了梁山。
秦明這邊極為順利,盧俊義那邊卻犯了難,原來他也是追趕官軍,卻貪功冒進,與主力離得遠了些,被王煥和荊忠兩人找到了破綻,一個回馬槍将盧俊義部團團圍了起來。
董平一臉戾氣,手中緊攥着雙槍,對着林沖道:“這幫官軍是早有計劃啊!”
盧俊義心頭怒火俞甚,他前番雙戰王煥和韓存保未能取勝,這在自視甚高的盧員外眼中已經是奇恥大辱,況且自己的副将陣前擒了一将,讓不相幹的人看去,顯得自己還不如董平,盧俊義是在咽不下這口氣!
盧俊義一臉冷漠的道:“怕什麼?對面加起來不過兩萬出頭,就這點兵馬也想吃下我們,王煥想的也太多了!隻是這幫鳥人隻将咱們圍住,卻沒動靜,不知是何道理?”
就在兩人交談的時候,那邊軍馬突然閃出來一條縫隙,一幹親兵簇擁着四個人走了出來,盧俊義卻是認得,為首的一個就是那李綱,左右兩人分别是王煥和荊忠,後面跟着的白袍小将喚作嶽飛。
那李綱上前一步,拱手道:“來将何人?”
盧俊義哈哈一笑,現如今時間對于盧俊義等人極為重要,若是能拖上個一時半刻,興許不光自己等人無憂,還能将這李綱留下,便虛以委蛇的道:“小将乃是河北盧俊義,敢為李綱大人有何貴幹?”
李綱面露笑意,盧俊義先前力敵兩将他又不是沒看見,如此一問不過是試探盧俊義的反應罷了,便道:“盧員外在河北好好的,緣何到了此處?”
盧俊義想起此事便覺得須發倒立,縱使那李固死了數年有餘,還是有些放不下,怒道:“要戰便戰,哪來的這麼多廢話?”
李綱吃了一驚,萬萬想不到盧俊義是這般反應,一臉尴尬的道:“盧員外息怒,若是我想戰,我軍一擁而上,員外還能站在那裡麼?”
盧俊義冷哼一聲,心中抱定了拖延時間的主意,一聲不吭。
李綱溫言道:“盧員外,如今我朝廷大軍到來,梁山危若累卵,将軍何不歸順朝廷?現如今朝廷到處用兵,正是缺人的時候,到時候将軍就在我麾下效力,博一個封妻蔭子,豈不美哉?”
盧俊義沉默,一句話不說。
李綱趁熱打鐵,繼續道:“将軍莫要遲疑,梁山外無援兵,那淮南王慶直面童貫率領的十萬大軍,覆滅在即!單單憑借着梁山這點兵馬怎麼可能是我大軍的對手?還望将軍早降!”
盧俊義突然出聲道:“大人,若是小将投向朝廷,我這隻軍馬當如何安置?”
盧俊義的這一句話吓壞了後面的五千軍馬,要知道,盧俊義率領的梁山馬軍第一軍乃是林沖打下的底子,乃是不折不扣的梁山精銳。
當即站出來數個都頭,一臉冷峻的看向盧俊義,一個打頭的正是那馬六,馬六道:“盧将軍,你這是何意?”
董平哪裡見過這般景象,心頭一驚,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馬六步步緊逼,對着盧俊義道:“盧員外,若是你投降官軍,小人不敢相攔,隻是員外莫要壞了山寨的義氣,讓我等投降朝廷卻是想都别想!員外休讓山寨的哥哥們戳你的脊梁骨!”
一幹都頭都是點頭稱是,還有的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看盧俊義的眼生分外冷漠。
梁山士兵的服從性極強,但是那是對伍長什長的,因此這幾個都頭足以表明整個梁山馬軍第一軍的意思。
李綱陰聲怪氣的道:“看來盧員外對于士卒的威望并不高啊!”
他原本看重盧俊義的武藝,見盧俊義連軍中士卒都管制不好,頓時也沒了興趣。
盧俊義一陣的頭疼,想不到自己在軍中數年竟然連這點威望都沒有,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