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外去而複返的莫子翎扒了半天牆角,除了聽見索香宜哭泣,就是她在殷縛離耳邊絮絮叨叨的那些話,當然還伴着哭啼聲,聽得她都有些煩了。殷縛離嘴裡被索香宜喂了梨花糕,半天也不嚼,當然一面是因為他根本不能嚼,另一面也是他壓根兒就不想吃什麼梨花糕,一雙厲目在昏暗的夜色裡突然變得淩厲起來。索香宜本想給他再次擦一下嘴
巴,不期然對上那雙眸子,竟吓得渾身一顫,嗓音哆嗦道:“皇、皇上,你作何這般看着臣妾?是臣妾做的梨花糕不好吃嗎?”“那您快吐出來吧!”她說着,趕緊小心地湊上前,伸手想去幫他把嘴裡的糕點弄出來。然而就在她上身傾過去的時候卻忽然發現,殷縛離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與此同時,一道黑皿從他的嘴角溢了出
來。索香宜看得真切,登時吓得臉都白了,張嘴就要喊。
可是就在這時,本來渾身不能動彈的殷縛離忽然一翻身将她壓在了身下,同時一隻手使勁地捂住了她的嘴巴,迫使她發不出任何聲音來,然後用極小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别說話!”
索香宜心中的驚懼已經不能用言語來表達了,隻能拼命地瞪着眼睛看着他,一點動靜都不敢再發出來。殷縛離像是忍了極大的痛苦,眼神複雜地低頭看了她一眼,一歪頭将嘴裡的梨花糕吐了出去。這梨花糕雖然沒有被他吃下去,但是此時已經能斷定有毒了,那味道跟索香宜以前做的完全不同。當然這
點小毒還不至于要了性命,之所以口吐黑皿,是因為他方才拼了内力沖破了禁锢,才受了重創。
感覺到他手下的力氣松了,索香宜緊張地動了下小手,輕輕地拉住了他。
兩個人此時有千言萬語要說,但是卻又一句話都不能說。殷縛離擡頭看向密室門後,他知道莫子翎就在那道門後,挾制她容易,但是如影必定也在,想要沖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從他的眼神裡,索香宜也看出了什麼,當下輕輕地捏了捏他的手掌,示意他拿自己當做人質來借機逃出去。但是殷縛離隻是看了看她,卻沒有這麼做,因為他知道,外邊的人既然肯讓她下毒來害自己
,那就沒有想過要她活着出去,所以就算拿她當人質,對方也不會手下留情的。就這麼一瞬的功夫,莫子翎和如影感覺出了不對勁,如影正想要推門而入的時候,兩個人就聽見裡邊傳出了索香宜暧昧的喘息聲,雖然聲音很小,但是在這靜谧的密室裡卻還是很真切。如影擡起的手
登時僵在了空中,表情有些不自在地回頭看着莫子翎,等着她示意。
莫子翎眨巴了兩下眼睛,心說:難道真的有反應了?還能那個?
想着她毫不猶豫地踮起了腳尖,透過門上那個小窗往裡看去。旁邊的如影趕緊把頭别了過去,給她留足了空間,表情比剛才還要尴尬,盡管她家主子不是第一次幹這事,原諒她還是沒辦法習慣。
昏暗的光亮下,莫子翎隻看見殷縛離躺在那石床上一動未動,而索香宜正騎在他身上,暧昧地扭動着身子,嘴裡發出的聲音倒不像是假的。
莫子翎眉頭皺了下,低聲自語道:“早知道剛才給他們多點個蠟了,這也看不清楚啊!”
“……”她的話被盡數聽進耳朵裡,然後拼命假裝自己是個透明人。
裡邊大概又持續了一刻鐘的時間,才看見索香宜癱軟在了殷縛離身上,聲音戛然而止,一切仿佛也跟着靜止了一樣,莫子翎狐疑地擡手敲了敲門,出聲說道:“那個,都半個多時辰了,好了沒?”
她說完,裡邊立即傳來慌忙穿衣的聲音,伴着索香宜羞澀的話,“等、等一下!”
片刻,莫子翎正要推門而入,如影忽然拉住了她,暗中對着她搖了搖頭,然後将她悄悄地扯到了自己身後,跟着莫子翎一聲:“好了嗎?我要進去了啊!”
她故意這麼說,卻沒有親自去推門,而是又等了會兒,才讓如影猛地打開了房門。
一道粉塵迎面撲來,如影就感覺到一襲勁風朝着自己的面門襲了過來,速度之快讓她差點兒就被擊中,連忙躲避的時候,那道身影直接就奔着她身後的莫子翎去了。縱然兩個人早有準備,但是對方出手實在是太快了,莫子翎隻感覺到眼前冷風鋪面,一隻手如鷹爪一般向她脖子處抓來,根本來不及躲閃。幸好如影反應迅速,一個急轉身,一腳踏在密室的牆面上,
借着力道狠狠地扣住了殷縛離的肩頭,迫使他不得不丢開莫子翎。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索香宜突然朝着她撲了過來,出于武者的本能,發現身後有危險,如影一腳踢了過去,盡管力道用得不大,但是索香宜一個弱女子又怎能經得起她這麼一踢,當時就被直接踢飛了
出去,後背狠狠地撞在了牆上,順勢跌落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莫子翎驚詫了一下,叫了聲:“如影!”
後者被她這麼一喊,隻稍微閃了下神,殷縛離便脫離了她的掌心,直逼向莫子翎而來。此時的殷縛離就像一隻餓極了的豹子,一雙眸子在夜色中顯得尤為的可怕,莫子翎來不及後退,被他一把鎖住了咽喉。手裡的銀針還沒甩出去,就被他扼住了手腕,登時整個人手臂都沒了氣力,忍不
住皺起了眉頭。
隻聽“嘭”地一聲,她被殷縛離兇殘地摁到了後邊的牆上,一隻手扣着她的手腕,一隻手鎖着她的咽喉,同時還有一隻手直接被殷縛離的大長腿給禁锢在了牆上,渾身上下一時竟動憚不得了。本該是标準的壁咚姿勢,此時卻是能直接要了她的命,莫子翎覺得這回算是真的離死亡最近的時候了。看得出,殷縛離是由衷地恨她哪,那眼神都恨不能将她撕碎了一樣,讓人膽顫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