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孤獨的李緻
路青也不矯情,一張小臉瞬間便露出傲然的神色:就是老子制的!
低低的笑了幾聲,薛彥已經開始盤算如何把這些鹽賣給河東和太原的各大世家了,既然瞧不起他們薛家行伍出身,再多一道商賈又如何?隻要錢到了他們腰包,管他的!
等薛彥走了,路青擡起頭在玉明川下巴上啃了一口,這樣就好,多給薛彥些好處,他就不會再惦記她了,和玉明川的兄弟之情,也可以好好的維系下去。
隻有互相幫襯着,他們才能走的更遠。
秋葉飄飄,天氣漸冷。
李緻在小院中看着花圃中的枯葉,怔怔的半天不動一下。
她的信應該早已送出去了,李家卻一直沒有回應,難道真的放棄她了?還是說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除了上次在北大河邊看見玉明川和韓柏在一起,她就再也沒見過玉明川,但是她的吃穿用度,卻一直沒有短缺。
每三日都有人送來柴米油鹽,錢糧衣物,雖遠不及她在家中,可也不差,畢竟裴瑜也在用這些東西。
玉明川就打算把她一直晾着嗎?
太多疑問,李緻坐不住了。
穿上這裡特有的隻到腳踝的裙裝,蹬上羊皮靴子,李緻帶着兩個丫鬟去了裴瑜的住所。
有些她探聽不到的消息,裴瑜總能知道些的。
穿過幾條街道,李緻微微有些疑惑,現在的街道比她初來時幹淨了很多,極少見到馬糞牛糞了,很多人家門口,都鋪上了整潔的石闆。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了原因,一輛專門拉糞的小車,在走街串巷,看到哪裡有牛糞馬糞,很快就鏟起來,還會用草木灰粉上去,再鏟一遍,這樣地上便什麼痕迹都沒有了。
兩個小丫鬟捂着鼻子從那輛糞車旁經過,李緻卻沒有。
如果她要在這個地方生活,就一定要适應這裡的環境,玉明川當年可是一個如空中皎月般的男子,他能在這種污糟的地方與平民為伍,她也能忍下來。
到了裴瑜的住處,發現裴瑜正在院子和幾個丫鬟玩琉璃珠子。
一陣陣歡聲笑語不斷。
李緻突然便羨慕了起來,如果玉明川早日娶了她,是不是她也可以露出如此不加掩飾的笑容。
“緻姐姐,你過來了,你快看,這些琉璃珠子美不美?”
裴瑜眨着一雙通透的明眸,滿是笑意的遞給李緻幾個琉璃珠子。
确實漂亮,有兩個微微發黃,還有一顆泛紅的,幾顆綠的,全都晶瑩剔透,與他們以往見的琉璃飾物有些不同。
“夫君昨日拿了一大把琉璃珠子給我,你要喜歡,也送你一些。”說着,裴瑜就把琉璃珠子往李緻手裡塞。
“這怎麼行,此物價值不菲,又是薛公子送你的,我收下不妥。”李緻連忙拒絕,雖然這些珠子确實漂亮,卻委實太貴重了。
“哪裡,現在這些小丫頭都人手一個了,輔兵營的兵士們,每人都有不少,都是他們自己做的。”裴瑜還是把這些琉璃珠子塞給了李緻。
李緻愣了愣,她隻見過一個如此通透的琉璃物件,還是她父親一直珍藏的一枚琉璃杯子,據說是從比西域更遠的一個羅馬的地方弄來的。
為何這裡的輔兵也會造此物?
看出了李緻的驚訝,裴瑜笑的更歡快。
“這琉璃的制藝,都是韓柏小弟授予這裡的百姓和輔兵的,我們家的工匠也學了去,等我們回了河東,也可以開一家琉璃坊了。”
裴瑜現在對韓柏已經沒有任何敵意了,薛彥私下裡也不瞞她,跟她說了制鹽的事情,不過這事比較機密,自然不能跟李緻說。
另外一個讓她非常震驚的事情,則是韓柏其實是個女子,現在已經是玉明川的妻子,甚至薛彥還跟她說了他此前對路青有過納來的念頭,不過現在已經沒了。
起初裴瑜糾結了一陣,可想起路青和玉明川之間的濃情蜜意,便知道路青對自己的夫君絕對沒有半點心思,她又何必自尋煩惱。
況且薛彥能如此對她坦白,本就說明他開始一心對她了,連這種秘密都可以跟她分享,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而此時的李緻,一隻手越握越緊,琉璃珠在掌中因為壓力開始發出咯咯吱吱的聲音,李緻卻全無所覺。
又是那個韓柏。
“瑜妹妹,看你現在對韓柏贊賞有加,不在意當初的事情了?”李緻故作笑顔,問起了裴瑜。
“如此有本事的人,就算真的與我夫君有舊又何妨?再說,我夫君現在與他也沒有什麼糾葛了,我還在意那麼多作甚?”
裴瑜眸光微閃,她可不能把路青的底細洩露半分,尤其是對一心想要嫁給玉明川的李緻,薛彥可是對她特别交代了,讓她跟李緻不要走那麼近。
說這話的時候,他們還在……想想昨夜薛彥的勇猛,裴瑜的臉便紅了起來。
咔啪,一道輕微的聲響,一枚琉璃珠碎了。
“瑜妹妹真是心兇寬廣,姐姐想起還有些事要做,就不打擾了,此外,你的兩個丫頭就留在這裡吧,姐姐已經找了人牙子買丫頭和家丁,今日應該就到了。”
說罷,李緻頭也不回的走了。
裴瑜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原先的明眸也越發深沉起來。
李緻到了門外,便松開了握着琉璃珠的那隻手,琉璃碎片灑落一地,有兩片刺入了她的掌心,染紅了手掌。
“呵呵呵呵……我李緻居然落到如此地步,玉明川,你為何如此踐踏我的一片真心?”
大步離開了這片區域,李緻獨自回了她住的小院。
她并沒有找人牙子買丫鬟,隻是不想再看見裴瑜的人,她的好姐妹已經不再站在她這邊了,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來。
今後就要孤軍奮戰了,隻希望李家能早日派人過來,不然她就隻能另尋出路了。想起離家那日父親的交待,一道寒光從李緻眸中閃過。
到内室清點了一些财物之後,李緻換了一身更樸素的衣衫,再次走出了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