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張丹的試探
“張丹,想必張茂應該給你交代了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你何不乖乖的接受我們的好意,拿着那些好處回去給自己謀個更好的前程,卻偏偏來拔虎須呢?”
張丹又笑了,正午的豔陽下,别樣的明亮溫暖,也襯得他越發唇紅齒白,那張臉有如白玉一般。
“你不用緊張,我不過是想讓你明白我到底知道什麼,今後相處也就不用處處防着避着了,你說是麼,青青――”
最後這一聲青青,叫的溫柔缱绻,如果路青隻是個十六歲少女,恐怕這一聲還真招架不住。
可惜路青不是。
路青正打算再給這小子上一課,卻見張丹突然後退了兩步,臉上的輕浮之色消失的幹幹淨淨,甚至還對着路青行了一禮。
“今日之事,隻是我的試探,對都尉夫人多有冒犯,還請都尉夫人海涵。”
衆人都愣了一下,這是什麼情況?
陳蒼崖收了重劍入鞘,又恢複成了那種泯然衆人的模樣,閑閑的站在張丹一側。
“你明明已經知道真相,又有什麼好試探的,張丹,勸你今後最好老實點。”
路青丢下這句話,便大步走回了兵士區。
回到住處,路青把那條晶瑩剔透的玻璃湟魚放在了案幾上,等玉明川回來。
玉明川從邬堡回來時,就見住所的護衛一個個都喜氣洋洋的,拿着琉璃球,對着夕陽看,閃閃發光,特别漂亮。
玉明川輕笑,看來他夫人的授課很成功啊,可惜他沒看到。
然而玉明川進了門,卻發現他的小夫人并沒有那麼高興,而是一臉的愁思。
“怎麼了?”
玉明川拉過來一把椅子放在路青旁邊,自然而然的将她攬到了懷裡。
“那個張丹,知道我的底細。”路青拿起玻璃魚摸了起來,心中很是煩躁。
“張茂能派他過來處理此事,自然就是知道了,這也無妨,不然他再四處窺探我的夫人到底在何處,說不定更加麻煩。”
玉明川接過了路青手中的玻璃魚,嘴角微微勾起。
“你做的?”
“學生做的……”路青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情緒一閃而過,又開始琢磨要不要把張丹之前對她無禮,以及之後的那些說辭告訴玉明川。
想了想,張丹後來說的那些話,确實和玉明川說的一樣,他知道了她的底細,就不會再窺探了,這樣正好。
再說,那小子後來的表現,似乎對她也沒有那方面的意思,萬一她是自作多情了呢?
那多丢人……
路青搖了搖頭,隻要今後他繼續跟她保持距離,那就沒什麼事。
“邬堡上層開始建造了?”
“今日開始了,工匠們說要趕在結冰之前,把最基本的架子搭好。”
“玉郎,等他們學會了造琉璃,咱們家可以用上琉璃窗了,到時候哪怕是下雨天,也亮堂堂的。”
“看來為夫也要找個時間去聽聽夫人的課,不能夫人的本事都被别人學了,為夫卻什麼都不會。”玉明川一把抱起路青,便走向内間。
路青掙紮了兩下,便由着他了。
晚上睡覺時,玉明川給路青講起了李緻的那位遠房族兄李良。
“這人很厲害?”路青枕着玉明川的手臂,思索了一陣,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當年沒學好曆史真是悲劇。
“嗯,很厲害,少年時,便在張軌手下做到武衛将軍,不僅能征善戰,身手也極為了得。”
“還有李家這個大靠山。”路青歎了口氣。
“夫人說的沒錯。”玉明川貼緊路青,将她向上抱起,在她臉上蹭了蹭。
“那咱們怎麼辦?”路青順手摟住玉明川的脖子,直視他的雙目。
“現在他被張茂派去了東邊,一時半會過不來,就看這段時間張茂能不能給李緻找個好夫婿了。”
玉明川笑着,一隻大手在路青的脊背上開始遊走。
“我要把邬堡變成刺猬!”
路青恨恨咬牙,這麼多女人,一個個的觊觎自己男人,都在這鳥不拉屎的邊關八年了,居然還惦記着,可惡!
“為夫一切都聽夫人的。”玉明川再次溜下去,把臉埋在了路青心口上。
路青第二天一早就放出消息,想要她再次教授琉璃技藝,必須用自己的技藝來換,不是教給她,而是去天工院大教室裡教。
一時間,很多人在家糾結了起來。
可琉璃這東西貴重啊,自己那點小手藝,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得出手……
最後,一個善于編織各種籃子筐啊之類的老漢,去問方繼明,他能不能用他的手藝,去換韓先生一堂課。
方繼明在考察了老漢的技藝之後,去問了路青。
“好啊,那家賣的籃子,我都買了好幾個了,結實耐用還漂亮,三天後,讓老漢去天工院授課,他授完我就授。”
當天,天工院門口的一塊大黑闆上,就寫了一份授課通知。
“七月十三巳時,編織技藝課程,授課先生:劉顯祖;
七月十三未時,琉璃制藝課程,授課先生:韓柏。”
這個消息一出,大夥兒瞬間奔走相告,等到授課那天,甚至來了一群福祿縣的人,還有一撮胡商。
階梯教室最多坐三百人,路青禁止超員,剩下的人全都擠在大窗口上,裡外無數層,都伸着腦袋往裡看。
而教師的最前排正中央,坐着張丹和他的護衛陳蒼崖。
路青本來還膈應了一下,卻發現張丹并沒有像之前那樣對她露出情意綿綿的表情,就跟那些百姓一樣,看起來隻是來聽課的。
糾結了片刻,路青便不再關注他。
先由方繼明說了一遍課堂紀律之後,就把編籃子的劉老漢請了上來。
劉顯祖一雙腿都有些打顫了,他一個農戶,也就會點小手藝,這下子成了先生,一時又感慨又驚恐。
路青讓他别緊張,把那些荊條放進他手裡,又拉個凳子過來給他坐下。
結果劉顯祖坐也不敢坐,在方繼明的注視下,屁股隻是沾了個闆凳邊,嘴巴張了好幾次,都不知道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