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黃昏,夕陽尚未落下,他們這邊正好逆着光線,支雄隻能看到這隊騎兵為首的人,騎着一匹高大強壯的烏雲踏雪,手執七尺長刀,在陽光的反射下,發出一道金光。
感覺到此人身上沖天的殺氣,支雄趕緊做了一個迎戰的姿态,端好手中的長戟,隻等兩邊騎兵對上,狠狠的沖擊一番。
近了!
更近了!
支雄終于看清了那人的模樣,隻因那人微微側頭,一個完美無瑕的側面,在夕陽的映襯下清晰無比,而且,這個人在笑。
緊随着這個笑容而來的,是支雄做夢也沒想到的結果。
數個奇怪的黑球,帶着一條燃燒的引線,被扔到了他們的隊伍裡,而後……轟!
一瞬間人仰馬翻,皿肉橫飛!
支雄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情形,他到底遇到了什麼?
曾經聽說萬劍城的妖女會做一種飛彈,可上次那妖女潛入襄國城,也沒見她用過,他們便以為這都是瞎傳的,畢竟老百姓不是還說那妖女是神女嗎?
再說了,如果真有傳說的那麼神,那萬劍城還等什麼,早把中原夷為平地收在手中了。
所以,他們并不信。
最近跟并州交上了手,并州的兵馬也沒有用這種東西,而是用一種很大号的投石機,用石子砸他們砸的挺兇的,跟傳說中的飛彈還是差遠了。
當然,支雄不知道,萬劍城賣給并州天雷彈,價格可是很昂貴的,并州能用投石機的時候,就不用天雷彈,天雷彈是他們在最後決戰時再拿出來的法寶。
郭黑略在并州大軍中安排的内應,也已經被捉了起來,因此這條信息石趙根本就沒得到。
于是,支雄這是第一次見天雷彈發威,完全懵了。
“将軍,小心!”
一名支雄的親兵,眼看着一枚黑球燒的滋滋啦啦的往他們将軍這邊去了,結果他們将軍還在看着周圍破碎的屍體發呆,趕忙撲了過去。
幸虧這一撲,不然那天雷彈直接就能砸到支雄臉上!
他們的馬,也沒都見識過這東西,一時間被驚的四處逃竄,隻有少數身經百戰的良馬,還能稍微維持住,開始在其他将領的帶領下,向那隊可怕的騎兵沖殺過去。
玉明川冷冷的看着狼狽不堪的支雄,輕輕的踢了踢大黑的馬腹,開始向他靠近。
洛陽那邊此時戰局正激烈,隻是,要不了多久,洛陽必敗。
牒雲漠的策略不過是在盡量保存自己實力的情況下,把洛陽做掉,所以下手沒那麼狠,這也讓洛陽守軍對涼州大軍有了一些誤判,會稍微的掉以輕心。
當他們對涼州的防備沒那麼強之後,張駿才會給他們緻命一擊。
見洛陽的涼州大軍暫時沒什麼危機,玉明川便帶着萬劍城的人,從洛陽守衛最薄弱的一線,沖擊過去,來到了黃河下遊太行山附近。
他的目标,也是萬劍城這五千精騎的目标,是一路到太行山,接應路青。
這也是他們剛到黃河下遊收到崔璟傳來的消息,路青已經帶着兩百精英,去王屋山找佛圖澄了。
王屋山在洛陽正北,此時周邊駐軍太多,而且從關中方向很難直接繞過去,他們必須到到後方從太行山邊沿着汲縣到王屋山,才能到達目的地。
玉明川非常擔心,畢竟這麼久了,他們誰也沒摸清楚佛圖澄的底細,這老和尚身邊據說有大群高手,平時深藏不露,甚至石勒的屢次征戰都沒參與過。
沒人知道他們的實力到底如何。
路青帶去的人,自然是高手,可玉明川還是不放心,再加上他恢複了部分記憶之後,對路青的思念已經折磨的他恨不得長雙翅膀飛過去,再也等不及了。
将長安的事宜安排妥當,确認流螢和葉秋都安全無恙,并留了陳安和一批高手随時看護她們,玉明川這才放心的離開。
到了黃河下遊之後,本想直接奔向王屋山的,可斥候說有數萬羯人大軍,在驅逐黃河沿岸的百姓到襄國去,玉明川思索了一陣,覺得可以一戰,便帶人直接迎了上來。
他的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除了力氣不如往日大,可身手依然強悍。
方繼明和朱飛二人,卻依然一副随時要保護他的模樣,緊緊跟在他身側。
對此,玉明川也沒什麼辦法,到底是路青交待下來的話,他們倒是嚴格遵守着。
支雄見對面那個俊美無雙的将領過來了,急忙重新忍着後背的痛,将一樣倒在地上的馬匹拉起來,重新爬了上去。
隻可惜,那匹馬的一條腿被炸瘸了,此時發出陣陣哀鳴,有些抗拒支雄的騎乘。
“來者何人?”
支雄死死握住長戟,面向了玉明川。
“你是支雄。”玉明川淡淡的回了一句,手裡的長刀也端了起來。
“你為何認得我?”
“因為你大名鼎鼎,你是十八騎中的将領之一。”
玉明川的臉上依然帶着笑意,口中說着稱贊的話,那雙眯着的眼,卻透着完完全全的蔑視。
支雄微微轉頭往四周看了看,對面的騎兵整齊有序,而他這邊的依然一片散亂,還沒有從剛才的爆炸中恢複秩序,不然敵軍的将領都快走到他身邊了,也沒幾個人來護着他。
“既然知道我是誰了,還不報上名來!”
“你猜?”
玉明川的馬更近了,支雄有些克制不住的想要後退,這個人身上的殺氣很重,可不像那張俊美的臉一般無害。
“你是玉明川?”這是支雄唯一能想到的人,雖然沒見過,可是也聽不少人說玉明川是個世間少見的美男子,身形高大,俊美無雙。
此人雖然騎在馬上,可那兩條腿,卻明顯比一般人要長不少,身形定然高大,怎麼看都符合傳言中的人。
“嗯,沒錯,所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玉明川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又沖身後做了一個手勢,這回不再是轟炸,數個在夕陽下閃爍着晶瑩透亮光芒的琉璃瓶子被砸了出去,一頭還燃燒着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