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昌平時并不會大聲說話,現在喊出來,給人的感覺就像扔冰塊子,大熱天的也覺得冷飕飕的。
李蘭心咬着牙,她明白他說的懲罰是什麼意思,隻是,自從他說要她做他的妾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最多在床笫之間她故意撩撥他時,他有時候發狠就會說這種話。
然後結果卻是,他把她扛起來到山間野地裡,避着所有人跟她來一場“幕天席地”。
跟他在一起快兩年了,他們一起出生入死,數次受傷。
也許,普通女子希望的是一個男人能永遠護着她,将她放在最安全的地方,可她卻更喜歡與他并肩作戰,哪怕最終丢了性命,可這段經曆,總是讓人回味無窮的。
而現在,她隻能将這段記憶藏在心底了。
她終究是背叛了他,也背叛了自己的心,甚至現在依然不知廉恥的想要跟郭黑略一起,哪怕她心底還留着一絲清明,可身體卻一直誠實的可怕。
就像剛才跟右冥一起在大石上雲雨,哪怕身上的人不是郭黑略,可是想到郭黑略在看着她,聽着她,她就情不自禁的綻放自己。
她發出的那些撩人的聲音,沒有一絲是假的,也正因為此,右冥才真的失陷。
而她把握住了那個機會。
就在右冥灑了她一身鮮皿倒下時,她居然有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渾身都痙攣了起來,險些沒昏過去。
也正好是這樣一回完全瘋狂的纾解,讓她的腦子回歸了清明,能冷靜的思考接下來要做什麼。
那個叫周奇的人,拿走的玉珠裡面已經空了,紙條被她交給了崔璟的人,這樣路青也會看到,他們會盡快将名單上的人除去。
而郭黑略手下最厲害的護衛,右冥,被她殺了,郭黑略應該還不知道,這樣的話,她可以繼續接近郭黑略,用郭黑略教她的手段,回報到他身上。
呵呵,讓師父嘗嘗徒弟的手段,也算是學有所用了。
她一直擔心控制不住自己,會把萬劍城的機密透露的一幹二淨,不過現在她沒那麼擔心了,她控制不住身體,卻能控制住腦子,她可以跟郭黑略斡旋下去。
隻是,她卻回不去了。
“曹軍候,小心!”
樹林中的一聲驚呼,讓李蘭心突然僵住了,難不成郭黑略跑到這裡來了?
“啊!這暗器有毒,我……”
是曹洪昌的聲音,李蘭心心中一緊,就想從樹洞裡出來,可下一個瞬間,她又停了下來。
曹洪昌絕不會這樣,他就算真的中了毒,也不會喊出來,而是默默的處理。
他在使詐,想騙她出來。
眼淚再也忍不住,李蘭心死死咬着嘴唇,靠着樹洞,任由淚水與身上的湖水暈到一起,越來越濕。
過了許久,她又聽到了曹洪昌的聲音。
那是一聲重重的長歎,還有拳頭打到枯木上的聲音。
那枯樹吱吱嘎嘎的響了幾聲,便斷裂倒下了。
“周文秀!你答應過我什麼你忘記了嗎?”
“我說過不介意你的過去,自然也不在意你今日所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是最後一場仗,打完我們就可以回萬劍城了,你說過願意跟我在萬劍城終老的……”
“你說我可以去琉璃坊做工,你就開個酒坊,生了孩子就雇人來做,然後我們一起帶孩子……”
“文秀,你快出來……”
……
聽着一聲聲的呼喊,李蘭心的淚水再次決堤,曹洪昌的聲音一向低沉,也極少大聲說話,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大聲叫喊。
而且,他叫的一直是她作為他的妻子的名字。
嘴唇已經咬到出皿,可她還是一動不動。
直到曹洪昌不再呼喊,開始帶着一群人繼續搜索時,李蘭心才捂住嘴巴,哽咽起來,卻依然不敢哭出聲。
又過了很久,再也聽不到附近有人活動了,李蘭心小心的從樹洞裡出來,沿着大澤湖邊,悄悄的向南走去。
路青在萬毒山莊北邊那片枯木林邊緣和崔璟一起,圍了郭黑略半個時辰後,路青突然讓人點了幾個天火罐子,扔進了那片薄霧中間。
果然這一招比較有用,薄霧瞬間被大火燒光,霧中的情形也能看到了。
郭黑略正坐在霧中間的一截木樁上,口鼻上帶着一種奇怪的面罩,與正好拿着望遠鏡看向他那邊的路青,對上了視線。
“路城主果然聰慧,玉明川得了你,是他的福氣。”聲音有些悶,卻也還能聽清楚。
“這話說的沒錯,對他來說是福氣,對别人來說就未必了。”
路青一招手,慕容翰的弓就拉了起來,正對着郭黑略。
他們的策略是,能不近郭黑略的身,就不要近,以防被他身邊那些奇怪的玩意傷到。
現在他們知道的不過是那條鞭子,還有一筐滿天霞,可誰知道他還有其他什麼暗器呢?
能統禦那麼多頂級密探的人,又豈是等閑之輩?
道安和尚,悄悄的站在路青身後,開始小聲的嘀咕。
“貧僧這師兄,武藝雖不是最高強的,可步法卻是一流,不然也不會在你們層層圍剿之下,還能逃到這裡來,此時要防的不是他反擊,而是他借着佯攻溜之大吉……”
路青嘴角勾了勾,這和尚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她喜歡。
“如果貧僧所料不差,可能慕容施主放箭時,他會再扔一枚滿天霞,正中箭羽,于是……那毒霧說不定就會蔓延到我們這邊來,就算用天火也來不及清除,就在這一瞬,他會逃跑。”
“那依你之見,你師兄會往哪個方向逃?”
“貧僧以為,他會往路城主這邊逃,說不定還會給路城主一個出其不意,如果能挾持了路城主,那他就安全了。”
“這樣……好,我心裡有數了。”
路青很快跟周圍的幾個護衛商量好了對策,而後,再次讓慕容翰将弓箭對準了郭黑略。
“郭黑略,你今日必會死在我手上,如果有什麼遺言,現在就可以說了。”
路青故意用極其挑釁的語氣,還舉着手裡的雁翎刀,直指郭黑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