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雲落聽到這些動靜之後,不僅沒有跑出去,反而一路向下跑去,慕容翰自然也跟着他。
他可是看着路青拿着天雷彈下去的,别有個閃失,萬一下面塌了,她被……
上面的一幫人也想到了這個可能,紛紛跟着下去了。
就算他們被砸死了,也不能讓城主死啊!
路青正躲在一處石頭後,用一塊濕布巾蒙着臉,防止炸石頭的煙塵吸進去,公輸亮就在她旁邊,也一樣蓋着臉,隻是,他更靠外一些,把路青護在了裡面。
路青的正牌護衛們,則被擠到了一邊,一個個目光有些不善的盯着公輸亮,似乎随時等着動手,就怕他突然把路青抱在懷裡或者什麼的。
那邊大花大傘幾人,還在根據公輸亮方才給出的方案,一點點的“切割”着石頭。
他們做的很謹慎,一些可以用隕鐵切入的地方,就不會用天雷彈,被炸開的那些石頭,也是周圍被切的跟其他石頭斷了關聯,所以,就算這些石頭碎了,也不會牽連到岩壁。
這樣一步步的下來,沒多會,他們就開掉了好幾米的石頭。
那處石縫也越來越大,已經隐約能看到外面的光亮了。
公輸亮估算,這條通道不過十米,一下午時間,足夠他們開出去了。
到底是頂尖的工匠,做起事情來就是不一樣,這個出口,要是普通的石匠來開,沒有十天半月拿不下來。
等雲落他們下來時,這個洞口已經開了一半。
縷縷涼風灌進來,神清氣爽。
而且還驅散了原先的陰冷,體感舒适了很多。
往外的出口,開的并不大,最多也就二人能通過,公輸亮一直小心的控制着這個距離,在太陽快下山時,他們已經在山腳一側開出了一個狗洞。
這還是路青的建議,開那麼大洞浪費,還容易被發現,不如就開個小的,外面用草木擋着,不容易被發現,想從這裡逃跑,最多彎身低頭就出去了,不費事。
于是,他們一幫人,先從狗洞裡弄出來不少清涼甘冽的山泉,送去了給山下的人。
這回不需要爬上爬下了,這狗洞就跟地面差不多平齊,不然那山泉也不會一直湧出吧。
道安和尚也不知何時自己編了個蒲團,等人将洞口的石子清理幹淨了,第一個跑旁邊打坐乘涼去了。
山下的人,也幹脆就集體搬到了狗洞附近,享受着洞口吹出來的涼風,惬意無比。
這樣他們飲馬也不成問題了,衆人紛紛又稱贊起了自家城主,卻不知道這功勞其實都是公輸亮的。
公輸亮也不在意,這種小事不值一提,隻要路青高興就好。
路青确實高興,一邊跟大家說都是公輸亮的傑作,一邊打着哈欠就想去睡覺。
還是柏姬泰硬讓她吃了些東西,還把她刻意放在外面曬了半天的水,拎來讓路青洗漱一番之後,才允許她睡下。
路青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吃早飯時,斥候說方圓十裡内沒見有呼延莫的身影,他們現在暫時應該是安全的。
想想也是,呼延莫不知道他們去皇宮裡做什麼,現在看來不過就是把李緻的宮殿給燒了,說不定會以為路青找不到郭黑略,先拿李緻出氣。
未達成目标,必然不會走遠,應該藏在了襄國附近,卻沒想到,他們其實躲在了襄國以東百裡之處。
路青現在睡足了,吃飽了,享受着山洞裡的涼風,腦子也轉的飛快。
“你們看,咱們幾時派人去襄國給郭黑略送信?”
“越快越好。”道安靠着洞口的山壁,悠然自得的打着座,吃着護衛采來的酸不溜秋的野果。
“現在就是不知派誰去為好,呼延莫認得林嘯,想要假扮成羯人混進去都難。”路青喝了口水,她還怕林嘯真的跟呼延莫面對面了,會腦子一熱沖上去。
“羯人膚白高鼻深目,不如我将頭發染成黑色,混進去如何?”慕容翰突然站出來,一雙冰藍的眼睛無比認真。
可卻沒人在意,他的腳正踩在雲落的腳面上,使勁的碾着。
衆人的目光全都轉向了慕容翰,他們鮮卑人确實跟羯人有幾分相似,隻是羯人沒有如此亮如黃金的發色,也沒有這麼清澈湛藍的雙目。
然而,去年石勒收編了一批段部鮮卑的軍隊,其中也有一些是金發碧眼的,說不定可以蒙混過去?
“假裝成段部鮮卑的人或許更好,便不用折騰你這頭發了,再說,我可沒帶葉秋的染發劑,這樣,由林嘯陪你一起去,暗中也好有個照應。”
路青沖慕容翰點了點頭,作為一個外來者,居然願意為他們做這種危險的事,實在難得。
哪怕他隻是為了不讓雲落去冒這個險。
商定之後,路青反複叮囑林嘯,千萬不要沖動,呼延莫必須由他們一起對付,就像曾經他們演練的那樣。
林嘯微微歎了口氣,沖路青行了一禮,便跟慕容翰一起去準備了。
臨走前,慕容翰隻是瞪了雲落一眼。
雲落則回了他一個極其下流的動作,還用口型來了一句:等你回來。
這點小動作,鬧的慕容翰一身的窘迫,連耳朵都紅了。
其他人倒是沒多少在意的,路青和站在雲落旁邊的幾人,都有些不忍直視。
雲落現在确實不适合出門了,就快進入六月,天氣熱的要死,路青估摸着,白天也差不多到後世的35攝氏度了。
再不下雨,看來要不了六月,就能到38度,到時候雲落出個門都會完蛋。
而這邊的瘟疫,也會越來越嚴重。
說起瘟疫,路青看向了襄國城的方向,李緻身上帶的東西,不知道發作了沒有。
道安和尚出的主意确實不錯,李緻現在真的是渾身難受。
自從那夜烤了火,她就覺得不對勁兒了。
渾身都隐隐約約的癢,有時甚至感覺皮肉之下有什麼東西在動似的,可她卻怎麼也看不到。
聽說城外有不少人,就是被蟲子給鑽死的,想起來就惡心的要命。她父親的幾個小妾,去年也是患病死了,說是瘟疫,可她爹說,都生了蟲子,也不知那蟲子是哪來的,如此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