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傳說中武藝比左明還要高出許多的殺手,就這樣被她用公輸亮特地為她制造的暗器殺死了。
那截細細的絲線,就藏在她的一枚戒指之中,材質極為特别,卻可切割皮肉。
現在郭黑略沒了這個最強悍的護衛,他逃不掉了!
很快,李蘭心就看見了在枯木林守衛的人正往她這邊跑來,她不知道那是誰的人,隻知道他們是來抓郭黑略的,這就夠了。
李蘭心被兩個崔璟的人抓住了,他們不知道李蘭心的身份,隻知道她就是剛才在林中與人做那種事的女子,在不清楚底細的情況下,哪怕她來告密,他們也要多加提防。
這個女子實在太過誘人,尤其是她渾身濕透,黑色的薄衫緊緊的貼在身上,将那山巒溝壑勾勒的一覽無餘,讓人移不開眼。
隻是,與他們想象的不同,此時這女子面目清冷,那生人勿近的冷漠氣息,與方才聽到的完全不同。
沒多久,去了密林邊緣的人就驚呼了起來。
他們發現了右冥的屍體。
而右冥的死狀……看來将右冥殺死的,隻能是他們剛剛抓到的女子。
幾聲響亮的呼哨響起,湖中,以及圍在外圈的人,全都開始往這個方向集中過來。
甚至不少人強行把毒郎君山莊裡的漁網都給搬了出來,開始層層收緊。
李蘭心微微松了口氣,那兩個原先挾持她的人,也已經松開了她的手臂。
“姑娘,你到底是什麼人?”
其中一人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
“我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你們将此物交給路城主,她自會知道如何做。”李蘭心從褲子的口袋中,掏出一團褐色的東西,交給了那二人。
路青讓人給她們做的衣服,穿着都很舒适,而且有許多小口袋,方便臨時放些小東西,這次正好用上了。
而那枚玉珠,她執行第一次任務時,就收到過這樣一枚玉珠,琢磨了很久,才學會如何打開,因為是師父給她的傳信,她那時還愛不釋手的整日把玩,不然這回也不會如此輕易的就将裡面的東西取出了。
東西已經送到,李蘭心抱着肩膀,往枯木林中漸漸走遠。
剩下二人看着手中沾了些水的油紙面面相觑,總覺得,必須趕緊向他們公子彙報一下,這個女子的身份可能不簡單。
沒過多久,路青和崔璟他們都跑到了這個方向來。
守在樹林邊的二人,抓緊跟他們說了剛才這邊的情形,把油紙遞給路青,還指出了那女子離開的方向。
路青看了看油紙,借着光亮,發現紙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是一份長長的名單。
匆匆看了一遍,路青瞪大了眼睛。
“這是郭黑略在各處安排的眼線名單!”
之所以這麼确定,因為上面有前幾天他們審問出來的兩個人,還有個别已經死去的人在列,比如宋袆,還有已經無效的人的名單,比如李蘭心和雲落赫然在列。
路青正繼續往下看,剛看到清河崔氏一個名字,想招呼崔璟,就見又跑來幾個人。
“路城主,方才那位姑娘,殺了郭黑略的護衛右冥,用的手段頗為……頗為……現在右冥的屍身已經被我們撈上來了。”
看見那具衣衫不整的屍體,以及任何人都能看出的死法,一股克制不住的難過,突然将路青臉上的笑意沖沒了。
李蘭心不過被郭黑略挾持了一個多時辰,居然就把可能會給他們造成不少傷害的
還弄到了這份名單。
用的武器,就是她的身體。
“以身飼虎,以身飼虎……”
一陣低沉的聲音在路青身後響起,而後,就聽到一聲輕呼。
路青扭頭,隻見道安和尚被曹洪昌給一把掐住了脖子,正徒勞的掙紮着。
曹洪昌的力氣,可比她家玉郎還要大的,而且那心狠手辣的程度,一向是他們這邊數得着的。
道安這是要死了。
“曹洪昌,你快放開他!”
“這賊秃什麼都知道!”
曹洪昌已經紅了眼睛,手下不斷咔咔作響,道安徒勞的想要說話,可張開嘴巴卻發不出聲音。
“你先放開他,再耽擱一會,你就再也找不到李蘭心了!”
路青直覺着李蘭心要麼就會躲起來,要麼就會……
尋短見!
曹洪昌卻沒有絲毫松開道安的迹象,有如發狂的野獸。
路青惱怒的走上去,手镯迅速化為一把波浪般的匕首,抵在了曹洪昌脖子上的大動脈上。
“我剛才說的話你聽到沒有?如果再不去找李蘭心,你找到的可能就是一具屍體,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句話陰森而狠戾,完全不像路青平時對待屬下的風格。
隻因,她确實在憤怒。
曹洪昌為何要抓着道安撒氣,想必就是因為李蘭心用自己的身體做武器,把對手殺了,還換來了那份名單,他很在意這件事,甚至超過了對李蘭心本身的關心。
她有很多理由可以說服自己習慣這種事情,比如什麼男人都很在乎女子的忠貞,就好像她也很在乎玉明川有沒有被人沾染。
可是,如果這件事換成了她跟玉明川,就算她再難過,她也會去找玉明川,不能讓他死掉,因為他不是背叛她,他是被迫的,而且他帶着一身愧疚走了。
人一輩子總會遇到一些控制不了的事情,一旦在關鍵時刻退縮了,恐怕窮極一生都彌補不回來。
曹洪昌沒有在意脖子上流出的那點鮮皿,一把将道安扔在一邊,飛快的穿過枯木林,向南跑去。
路青指了幾個人,讓他們一起跟過去,務必要找到李蘭心,将她帶回來。
崔璟看了看面色漸漸平靜下來的路青,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
玉明川真是祖墳冒青煙才娶到了這樣一個女子。
“城主,那邊發現了郭黑略的蹤迹,他往密林深處逃去了!”
又一個消息傳來,剩下的人不再耽擱,開始沿着密林邊緣,一步步奔向萬毒山莊的中心。路青也跟着去了,走過右冥的屍體旁,又看了一眼。右冥脖子上的那個大口子,如同一張咧開的皿盆大口,那張臉上,還挂着不敢相信的表情,一雙眼睛瞪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