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在漸漸偏西,陸仁與蔡琰也并肩而行的回到了宅院之中。而在他們所經過的這一路之上,萌村的村民之間有這樣的對話:
“哎?陸先生身邊的女子是誰啊?”
“屁話!當然是婉兒姑娘。要不就是小陸蘭或是糜小姐。”
“你才屁話!如果是婉兒姑娘或是陸蘭、糜小姐的話,我能不認識?”
“不是?我看看……對哦,這是哪家的小姐啊?不過……好漂亮!”
“你們在說啥呢……哎?那不是去年剛到許都的時候,跟在陸先生的女子嗎?”
“你認識?”
“不認識。不過陸先生在一開始在許都的時候,身邊跟着的就是她。最早我們那屯的人還以為她是就婉兒姑娘,後來才知道是搞錯了。不過後來她就不知道到哪去了,跟在陸先生身邊的就換成了婉兒姑娘。”
“陸先生身邊的女子可真多,而且還一個比一個漂亮!”
“廢話!人家陸先生可是神農氏臨凡,身邊當然得有漂亮女子相伴。好了幹活幹活,天黑之前咱們得把這裡的這些活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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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仁與蔡琰在回到宅院的時候,婉兒已經在門前等候着他們了。當陸仁與蔡琰出現在婉兒的視線中時,婉兒馬上就迎了出去,而且十分親昵的拉住了蔡琰的手。不過還沒等婉兒開口說話,一旁的陸仁就用帶着幾分酸意的語氣道:“這麼親近?不管我了是不是?”
婉兒有些不好意思的輕聲道:“蔡姐姐難得來一趟,當然要好好的招待一下。”
蔡琰有别有意味的目光望了陸仁一眼,手則反握住了婉兒的手道:“婉妹你别理他,心眼不該小的時候卻這麼小。我們姐妹親近,關他什麼事?對了婉妹,現在你們這裡還有那種浴室嗎?天氣漸熱,我這一路過來出了不少汗,想好好洗洗。”
婉兒亦笑:“有,半個多月前就建好了。和之前一樣,我幫蔡姐姐你擦背?”
“好啊!走吧,不理他。”
嘴裡這麼說着,蔡琰和婉兒就把陸仁扔在了那裡不加理會,陸仁對此隻能是哭笑不得。不過蔡琰在走出幾步之後回了一下頭,向陸仁遞來的仍是那别有意味的目光。陸仁明白蔡琰這目光中的意思,人也向蔡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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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靜更深,明月當空,此時的人們大多都已經安眠,但在陸仁的書房之中依然亮着燈光。
書桌上平攤開的竹簡上面空無一字,而本應蘸墨寫字的毛笑,此刻卻隻是暫時成為了陸仁手中在無意識之下把玩的玩具而已。許久過去,陸仁放下了手中的毛筆,一言不發的站在窗前望舉天空中的明月發呆,似乎心中是在思索着什麼。
他正在這裡望月發呆,忽然有一件擋風外衣溫柔的披到了他的身上:“主上,現在的深夜之中尚有幾分寒意,小心不要着涼了。”
陸仁回過神來,向身側的婉兒微笑了一下,伸手握住了婉兒的纖手。隻是這一握住,陸仁的眉頭卻随即皺了起來:“冰涼的手……婉兒你自己可别着涼了。”
婉兒亦向陸仁回以微笑。一眼瞥見桌幾上空空如也的竹簡,回想起剛才陸仁舉頭望月時臉上那帶着心事的模樣,眉宇間不由自主的帶出了幾許憂愁,低聲問道:“主上,你是在想昭姬姐姐的事吧?”
“呃……”陸仁被婉兒這突然一問,人在沉默了一下之後道:“的确是在想她的事……她會在我們這裡小住幾天,你有空就多陪陪她。”
婉兒低着頭沉默了一陣,忽然一探身投入了陸仁的懷中,雙臂也緊緊的抱住了陸仁的腰間,但一句話都沒有說。
陸仁輕撫了幾下婉兒的脊背,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問道:“婉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一直都在瞞着我?”
婉兒慌忙擡頭道:“主、主上何出此言?婉兒、婉兒……”
陸仁搖搖頭道:“你向來就沒什麼心機,有點什麼心事又哪裡瞞得過我?我之前是因為罷官的事心情一直都不太好,所以沒有注意。可是現在連昭姬都看出來了點,我又會看不出來嗎?”
婉兒又沉默了下去,許久之後才幽幽的道:“婉兒也不願欺瞞主上,隻是……”
陸仁之前其實隻是試探而已,但此刻見婉兒說出了這樣的話,心裡馬上就明白了過來,手随即就按住了婉兒的櫻唇,輕歎道:“不必說了,我明白的。其實别說是你,曹公如果是挑明了說,直接發命令給我,我也不敢有違曹公的意思。”
婉兒的臉頰貼到了陸仁的兇前,輕聲道:“看來主上真的是明白了。主上,婉兒不笨,又是自小就在曹公府中長大的,一些事情其實婉兒心裡很明白……主上,你就依曹公之意娶了昭姬姐姐吧。婉兒從來就不敢奢求什麼,隻求主上在迎娶昭姬姐姐之後别不要婉兒、不理婉兒,婉兒便已知足了……”
陸仁沒了言語,隻能抱緊了婉兒一些。就這麼又過了許久,陸仁才輕撫着婉兒的脊背柔聲道:“我和昭姬都是聰明人,知道曹公這麼做的真實用意是什麼,為求自保都會答應下來,所以我和昭姬之間的事,最多隻能算是半真半假……不過婉兒你記着,兩年後你會是我唯一帶走的人,昭姬對此也沒有異議。現在你隻要記住一條,就是千萬不能把這個事說出去,不然要是節外生枝的惹出了什麼事,大家都會有麻煩。”
婉兒遲疑了一下,擡眼望向了陸仁道:“主上你又何必如此?憑心而論,昭姬姐姐她畢竟是名門之後,與主上門戶相齊,娶為正室夫人正相适宜。而婉兒出身卑微,充其量也隻能……”
陸仁又按住了婉兒的嘴,微愠道:“你再說這種話我可生氣了。”
婉兒收住了嘴,再咬了咬嘴唇之後,又重新貼到了陸仁的兇前。
而此時的陸仁心裡面有些不爽,心說這種封建時代裡的階級觀念是不是也太坑人了一點?不過再一轉念,陸仁卻又暗暗自嘲道:“說婉兒幹什麼?就算是在現代社會,還不是總有人在講究那些門當戶對的事?就算是我,真要是碰上了什麼大明星說要嫁給我的時候,我還不是一樣會考慮再三,最大的可能是選擇躲出去老遠?至于什麼吊絲逆推女神的事,一般來說還是隻能在那些裡出現,現實生活中嘛……再說吧!”
想到這裡,陸仁輕輕的捏了捏婉兒的鼻尖道:“傻丫頭,我也不見得就真的要娶了昭姬才行。”
婉兒淡淡的一笑:“主上這是在寬慰婉兒吧?不必如此的,隻要主上能記得婉兒,讓婉兒守在主上的身邊,婉兒就知足了。而且在此事之上,主上千萬不能對曹公有所怠慢,萬一惹得曹公勃然大怒,對主上、對我、對昭姬姐姐都不好。不過主上現在能這樣安慰婉兒,婉兒真的很開心、很知足了。”
“……”
“主上,現在能讓婉兒撒撒嬌嗎?隻可惜今天不在時日,婉兒知道主上不會與婉兒交歡的,婉兒隻求主上今夜能這樣抱住婉兒共眠一夜。”
陸仁這會兒真的再也說不出什麼來了,隻能緊緊的抱住婉兒。再接下來陸仁索性對婉兒來了個“公主抱”,直接就抱着婉兒回了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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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都不能太急,太急了隻會讓人覺得事有蹊跷,這也是陸仁與蔡琰之間達成的一個共識,所以蔡琰這次來在和陸仁攤牌了之後,隻是以一個親朋好友的身住了三天就回許昌去了。而之後嘛,陸仁與蔡琰還得演些戲,至少要顯得有那麼些水到渠成的意思才能做接下來的事。反正在蔡琰離開了數日之後,陸仁依舊在指導着萌村的建設工作,從表面上來看與平時好像沒什麼兩樣。
這一日,陸仁領着陸誠與陸蘭,帶着幾分踏青遊玩的輕松心情正在萌村四下遊走,到吃飯的時候,那些個農戶見了陸仁都争相的想請陸仁去自己家中吃頓便飯,卻都被陸仁微笑着擺手而婉言謝絕了。這麼做固然有陸仁不願占這點小便宜的意思,但說真的,這些百姓家裡做的飯菜哪有自家婉兒與小蘭做出來的好吃?他身邊帶着兩個食盒,那可是婉兒與小蘭為陸仁的閑逛遊玩準備下來的好酒好菜。
找了片清靜幹爽的草地,陸誠熟練的把預備好的草席鋪到了草地上,陸蘭則将食盒中的酒菜一一放置好。等準備妥當,三個人就在這草地之上玩起了野餐。陸仁抽了幾下鼻子,閉上雙眼細聞着清爽的空氣與飯菜香混合在一起的香氣,心情說不出的舒暢,一時忍不住仰天打起了哈哈,和陸誠、陸蘭開起了玩笑。
這仨人正玩鬧得高興,忽然陸仁的身後有輕微的馬蹄聲響。陸仁心念一動,還未來得及扭頭轉身去看來人,來人已經快步走到了陸仁的身後,長長的一揖到地,聲音卻顯得有氣無力:“這位先生請了,可否周濟些許飯食與某?某與自家先生已有數日未進水米,先生他已然餓昏……”可能是因為确實餓得太兇,後面的話都完全聽不清了。
且不提此人如何說話,陸仁一聽見這個聲音卻感覺有些耳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聽見過。緩緩的轉過身去想看看是誰,而拜禮之人也正在艱難的直起身來。兩面四目的這一相交,陸仁的腦海中早已依稀的幾分記憶突然被激醒,雙眼頓時瞪得溜圓,指定來人口齒結巴不清的驚道:
“你、你是劉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