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拜師的事情,蟬兒已經洗完了澡。侍女給他穿上了涼快的衣服,然後抱進房間午睡去了。
“夫君是來打聽前線的事吧。”眼看着蟬兒已經睡了,靜安公主終于有精力來收拾自己,她把頭上的發簪取下,然後朝趙啟明道:“軍報在書房裡,夫君去看便是。”
“有軍報了?”趙啟明有些吃驚的站了起來道:“那你為何不早跟我說,我還以為前線至今沒有消息,擔心的茶飯不思呢。”
“妾身最近忙着蟬兒的事情,沒心思去理會前線的戰事。”靜安公主站了起來:“夫君先看軍報吧,妾身先去洗身子。”
說完這話,靜安公主就走了出去。
趙啟明沒顧得上埋怨,趕緊去桌子上翻找,結果還真看見了軍報。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軍報上最先說起的,竟不是衛青攻占武威的消息。
原來奴兒在擊敗了休屠王之後,便沒有停止前進,當衛青朝着武威急行軍的時候,他孤軍深入到河西的腹地,找到了渾邪王的所在,緊接着便發起了突襲。
彼時的渾邪王還沒收到休屠王被擊敗的消息,對于漢軍的突襲全無準備,更重要的是,在去年的河西之戰當中,渾邪王就已經被奴兒所擊敗,對于冠軍侯霍去病的大名,河西的匈奴早已是聞風喪膽。
聽說突襲的漢軍是霍去病所帶領,渾邪王本就已經驚慌失措,再加上部衆全無準備,很快就損失慘重,這讓渾邪王再也沒有交戰的勇氣,便再次帶着殘部潰逃。
軍報中詳細記載了此戰當中的斬獲,但趙啟明沒有心思細看。
當軍報中把此戰的戰後統計說完,緊接着就說到了衛青所帶領的大軍。不出趙啟明所料,軍臣單于果然沒能及時對河西展開救援,當衛青所帶領的大軍暢通無阻的來到武威時,根本就沒有遇見抵抗,便輕而易舉的将武威占據。
此時的奴兒已經将渾邪王擊敗,這也就意味着河西腹地的匈奴人也不足為患,尤其是随着渾邪王的潰逃,河西的很多關鍵地點沒有了防守的軍隊,衛青便再次展開急行軍,朝着河西腹地去了。
看到這裡,趙啟明激動起來。
他在身上摸出了李敢給他的地圖,找到了衛青現在所處的地點。
“武威和張掖之間。”看到地圖,趙啟明變得狂喜。
他不用想也能知道,攻占了武威的衛青接下來的目标,便是原屬于渾邪王勢力範圍的張掖了。
如果說武威是通往西域的門戶,那張掖便是河西走廊的咽喉地帶。衛青要是能攻占此地,便能跟武威的駐軍遙相呼應,這時候就算軍臣單于趕到,也無法對衛青産生威脅,更不能改變衛青控制住河西走廊的現狀。
趙啟明激動起來,他東張西望的尋找靜安公主,想要分享此刻激動的心情,但是靜安公主還在洗澡,他也隻能壓制住自己的激動。
“既然張掖已經沒有了匈奴人,衛青應該很容易就能拿下。”趙啟明順着衛青的行軍路線往前,經過張掖之後他便看到了酒泉。
這讓他更加激動起來。
要說酒泉可能很多人都不是很熟悉,但如果說到距離酒泉不遠的嘉峪關,那絕對不會有人會覺得陌生。
這嘉峪關有祁連山作為天險,既能有效的防禦北方的匈奴,還是通往西域的關鍵節點,漢軍如果能夠控制酒泉,就能完全将匈奴分割,再加上距離西域已經近在咫尺,這個時候如果和諸國聯手,就能徹底将盤踞在西域的匈奴鏟除。
這還隻是嘉峪關在軍事上的作用,更讓趙啟明感到激動的是,攻占了酒泉就等于完全控制了河西走廊,這意味着絲綢之路将正式開啟,東西方的貿易往來也将從此發展起來。
正想着這些的時候,靜安公主走了進來。看到趙啟明激動的手舞足蹈,靜安公主有些好笑:”去病隻是擊敗了渾邪王,還沒有将河西的匈奴人徹底除掉,夫君現在就如此激動,恐怕為之過早了吧?“
“渾邪王已經跑了,衛青攻占了張掖之後,緊接着就能控制酒泉和嘉峪關。”趙啟明狂喜起來:“這難道還不應該慶祝?”
“嘉峪關。”靜安公主的頭發還是濕的,便坐下來用毛巾擦着頭發:“夫君所說的這些地名,妾身為何都沒聽說過?”
“現在還沒有嘉峪關。”趙啟明朝靜安公主道:“武威和張掖可能連城池也還沒有,但是漢軍控制了河西走廊之後,要在武威和張掖修築城池,嘉峪關也應該作為軍事要塞修建起來,這關系到我朝對整個河西走廊的控制權。”
“現在連張掖都還沒有拿下,夫君就說起築城的事情了?”靜安公主看了眼趙啟明:“事關軍政大事,還是等前方有了消息,朝中商議後再說吧。”
“有道理。”趙啟明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朝靜安公主道:“我接着往下看。”
靜安公主笑着點頭。
軍報中接下來說到的便是河套的軍情了。
正如趙啟明所想的那樣,軍臣單于在灌夫的騷擾之下,果然沒有前往河西馳援,等到武威被攻占的消息傳到北方,軍臣單于便撤出了河套,看樣子是要去往漠北。
此時的灌夫不知道軍臣單于是真的撤退,還是在誘敵深入,但是作為老将的灌夫根本就沒有遲疑,立即做出了追擊的決定。
原本留守在五原和朔方的漢軍傾巢出動,正式展開了對軍臣單于的作戰,這意味着除了河西之外,北方的戰事也終于開始。
“灌将軍那邊我不好說。”趙啟明放下了軍報,朝靜安公主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想要徹底把軍臣單于擊敗,恐怕也沒那麼容易,但是灌将軍已經給衛青争取到了時機,現在漢軍攻占河西走廊已成定局,就算北方戰場沒有任何收獲,漢軍的作戰意圖也已經達到了。”
“沒讓夫君失望就好。”靜安公主已經擦好了頭發,接着便起身走到書架前,取下兩隻杯子過來,然後朝趙啟明道:“早說過要用夫君所釀的美酒來慶祝,既然夫君覺得是時候了,那妾身便陪夫君共飲此杯。”
“理應慶祝。”趙啟明心情不錯,可正要伸手去接的時候,卻被靜安公主手裡拿着的酒杯所吸引:“你這杯子是哪裡來的?”
“夫君時常念叨,說着葡萄美酒月光杯。妾身不知月光杯為何物,但這玉杯應該也不差。”靜安公主說玩這話,便把被子放下。
正當她打算為趙啟明親自斟酒時,趙啟明卻突然伸出手,把桌子上的杯子拿走了,還貪婪的打量着玉杯說道:“這玉杯質地透明,跟玻璃很像,最适合拿來喝紅酒,這絕對是你送給我的東西裡,我最喜歡的。”
“我何時說過要送給你。”靜安公主氣笑了,趕快給我放下,這東西價值連城,我自己都沒怎麼用過,怎麼可能随便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