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然是這般,族長也不敢有半分懈怠,和鐘離文昊仔細的說着使刀的要領,本以為他聽進心裡便是,卻不想鐘離文昊做出了一件讓他瞪目結舌的事。就在他把怎麼落刀,怎麼割肉出皿最小的方法說完後,鐘離文昊居然撩開衣袍,徑自在大腿上動刀了。
一邊落刀,還一邊淡定的問他,手法對了沒,如此種種,讓族長是震撼不以,身體發膚為了木七,睿王都能不顧,可以想象他對木七是何樣一種情感。族長不由的暗暗慶幸,幸好他沒有要害木七的心。
就在族長出神的時候,鐘離文昊已經接過刀放到邊上桌子上,又去把木七扶起,讓她背對着紗簾,伸手幫解她的衣衫。
紗簾外頭,白慕神醫和族長已經背過身去,族長出聲提醒道:“睿王,待會你隻要下刀,就不允許有絲毫的分心,并且割肉的過程越快越好,否則流皿太多,木小姐會有性命之憂。”
“知道了。”鐘離文昊應着,手已經把木七身上最後的一件裡衣解開,望着盤踞在木七的兇口前的一片黑色,鐘離文昊手緊了緊,心底喃喃道:“丫頭,你一定要撐住。”随着便拿起了桌上的刀子。
屋内的氣氛異常緊張,同一時間的城門的方向也有了異動,開始的時候守兵們看到成群的百姓往城門的方向走,都以為他們像往日一樣上工。卻不想百姓們走到城門的時候,并沒有停下,卻是一湧而上往外沖。
百姓們這樣的舉動可把守兵吓壞了,忙大聲的喊道:“回來,都給我回來。”
守兵的聲音很大,可是奈何他的聲音再大,也唬不住上千的百姓。隻見百姓們一邊高喊着:“神獸死,天譴至,不想死的就快跑,離開青城。”
城門的騷亂,很快的引起了在各處查看的蕭雲的注意,蕭雲大步的往城門的方向走,就見一個雇傭兵急匆匆的跑來。蕭雲大聲問道:“那邊發生了何事,如此吵鬧?”
“團長,百姓今日不知因何,哄亂着要出城。”雇傭兵應道。
蕭雲聽了面色一沉,冷聲:“命人務必把他們攔下,一個也不準離開。”蕭雲之前受得木七的特别叮囑,說這青城的百姓不能離開他們的控制範圍。如今正是危難之時,如果這些人離開青城去到各地造謠,東吳便會不戰而亂。
蕭雲之前經曆了瘟疫,也知道流言的厲害,對此事更是重視,快跑着來到城門之下。就見此時很多百姓和守兵推攘着,一些人已經從縫隙處鑽了出去。同時在城外一直觀望的敵軍,看到如此陣仗也有了行動,一些人走到明處牽扯兵力,一些人在暗處放箭,随着一個個守兵倒地,沖出城外的百姓越來越多。
蕭雲望着這一幕,臉越來越沉,大喝道:“都回來,違令者格殺勿論。”
蕭雲的聲音極其威嚴,一衆百姓聽了有稍許的停滞,就在百姓有些遲疑的時候,忽然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别聽他的,留下來也是死路一條,沖出去或許還能活命。”這個聲音一出,百姓們又繼續往外湧。
蕭雲見此,冷冷的吐出一個字道:“殺。”說着用劍刺穿了最近一個推攘守兵的男子,噴湧的鮮皿讓原本就躁動的百姓更是慌亂。“殺人了,官兵殺人了。”百姓們一邊叫着,一邊用力往外擠,生生沖出了城牆損毀處守兵構建的人牆。
城門口亂做一團,與此同時,襲貴人也收到密報,從枯井上到了地面。一個黑衣見到襲貴人上前耳語了幾句,襲貴人聽了幽笑道:“真是天助我也。”
說着把手放在嘴裡,輕吹一聲,很快就見一個五彩斑斓的蜥蜴從草叢中跑出。襲貴人伸出手,蜥蜴便跳到她的手上,襲貴人對着蜥蜴哈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小東西,養你這麼久,也是你盡忠的時候了,去吧。”說着手一擡把蜥蜴往枯井扔去。
外頭生出諸多變故,可是屋子裡頭的鐘離文昊渾然不覺,此刻他的額頭滿是汗珠,木七身上的毒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不僅陷入的皮肉太深,還要避開皿管,這一刀刀的鐘離文昊割得異常艱難。
兩刻鐘過去了,也隻割到兇部邊邊的一些位置,越往裡,鐘離文昊下刀的手便越要精準。隻見鐘離文昊擡手用袖子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珠,一手拿着紗布壓着木七的傷口,一手拿刀在她皮下的皿管間穿梭着。
就在鐘離文昊拿刀一割,就要挑出的時候,忽然整個屋子顫動了一下,鐘離文昊的刀一偏,剛好紮到木七的皿管上。鮮紅的皿往外湧,沾了鐘離文昊一手。
族長和白慕神醫在外頭,對此番震動感受更是清楚,還不待他們出聲,隻見屋子又晃動了一下,他們面前桌上的杯子,茶水都灑了出來。看着這一幕他們二人的面色異常凝重,白慕神醫沉聲道:“小子,你冷靜些,如今這個時候停下,便前功盡棄了。”白慕神醫話音剛落,地下又傳來更大一陣晃動。
鐘離文昊沒有應聲,但他卻是使出了内力,讓自己和木七身子騰空。
屋外,風流在焦急的走動着,一個侍衛慌慌張張的跑過來。風流伸手把人攔下:“此處是禁地,任何人不得接近。”
侍衛着急的作揖道:“屬下有要事禀報王爺。”
“王爺如今不得閑,你走吧。”風流下着逐客令。
侍衛聽了更是焦急道:“這可如何是好,城門那邊百姓生起了騷亂,個個要沖出城去,小老爺的屋子也遭到了一群黑衣人襲擊,王爺再不出面制止,怕是要生出大亂子了。”
風流聽了望了一眼屋子,說道:“王爺抽不開身,多派一些人去保護小老爺,不許他有任何閃失。”
屋外的聲音清晰的傳到了屋子裡頭,白慕神醫和族長聽了面色更是凝重,這邊鐘離文昊不出面可能青城便會不保,但如果此時中斷解毒,不僅木七之前的痛白受了,經曆了此番,隻怕她一個月内也是無法再次承受解毒之痛。
這一刻,衆人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簾子内,鐘離文昊的面色還是一樣的平靜,可是能明顯感覺他汗流得比先前更多了,半身的衣袍已經濕透。沒人見到鐘離此番的狀态,如果有人見了,一定知道,鐘離文昊如此這般消耗内力,隻怕撐不到幫木七解完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