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七看着眼前醉酒有點耍無賴的男人,又氣又無奈,就為了一個點心,居然幹出了這般損人又傷己的事。“你啊,下次不許喝酒了。”
鐘離文昊用力的拉過木七,抱坐到自己腿上:“那你也要答應我不許喜歡楚雲翔。”
木七坐到鐘離文昊的腿上,望了一眼周圍掙紮着要起身:“你松手,等下被人看到了。”
“就不松,沒人敢過來的。”鐘離文昊醉了,就像一個霸道的大孩子,緊緊的抱着木七不撒手。
木七無奈,拼力氣她也大不過鐘離文昊:“那等會再抱,我去把解酒湯端過來,你喝了先。”
鐘離文昊抱着木七紋絲不動,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我沒醉,丫頭,你别走,陪我好好說會話。”鐘離文昊說着擡起頭望着木七,臉上一片潮紅:“丫頭,你知道嗎?皇爺爺居然當着衆人的面要我以後去禦書房幫處理國事。”
木七聽了眉頭緊蹙,鐘離文昊的身體情況皇上又不是不知,怎麼會給他安排這樣的事做,這不是存心給鐘離文昊樹敵嗎?“你答應了嗎?”
鐘離文昊揚起嘴角,無奈的笑道:“就算我不想答應又如何,皇爺爺有這個心,該知道的人都知曉了。”
鐘離文昊說着望着木七,把木七的頭摁在自己懷裡:“我從來就不是什麼最得寵的皇長孫,皇爺爺的寵愛一直就是有目的。他知道我無心那個位置,卻要逼着我參與皇儲之争,他誰都不愛,他隻愛自己,隻愛這江山,三位皇叔太謹慎了,他就把我推出來做誘餌。說是要選出最有能力的諸君,可是誰能保證他不是想揪出最有野心的人殺雞敬候。”
鐘離文昊看似醉了,可是心裡卻是很清醒,一些事他看得透徹得很,隻是有些心累了,想趁着酒勁好好和木七說說話。“丫頭,你還不知道我的爹娘的事吧,我娘是日暮山莊莊主的獨女,日暮山莊那時候是天下聞名的第一山莊,所有都說我爹有了日暮山莊的勢力,一定能成為東吳國的太子。”
鐘離文昊說着,伸手把玩着木七的長發:“丫頭,你知道嗎,我爹他并不想做什麼太子,他經常在娘親和我面前說,如果以後皇爺爺不在了,新帝容不下他,他就帶着我娘親和我,四海為家過逍遙自在的日子。我五歲那年,我爹帶着我和我娘,一起回日慕山莊。丫頭你知道嗎,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樂也是最痛苦的回憶。”
木七感覺到鐘離文昊的身體繃緊,像是在努力隐忍着,木七趴在鐘離文昊的肩上,拍着他的後背說道:“太痛苦就不要去回憶了,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鐘離文昊搖搖頭,望着遠處,幽幽的說道:“不,我要說,再不說,以後怕都沒機會說了。十八年了,我經常會做噩夢,夢到變故發生的那一夜。那是一個和這般靜逸的午夜,日慕山莊忽然闖入了一幫黑衣人,黑衣人武功高強,非常熟悉日暮山莊的結構。我爹娘都沒能反應過來,黑衣人就闖進他們的屋子,黑衣人把我爹殺死了,我娘也被刺成重傷,那會我剛好起夜,奶娘帶着我去茅房才躲過了一劫。”
木七能明顯感覺到鐘離文昊沉重的呼吸,這樣的時候,說什麼安慰的語氣都顯得蒼白無力,木七用手輕拍着鐘離文昊的背,告訴他自己還在。
鐘離文昊調整了一會呼吸說道:“後來我看到我爹了,那些人下手真狠,我爹的腦袋被整個割了下來。事情傳回都城,皇上震怒,我娘親怕會連累日慕山莊,不顧身上的重傷趕回了都城。不想剛回到都城,就聽說皇上派了兩萬精兵,圍剿日暮山莊,日暮山莊一夜滅門,我娘親還沒能從喪夫,滅門的慘痛中反應過來,皇上就給她賜了一杯毒酒。”
鐘離文昊頭埋在木七的發間,緩緩的繼續說道:“我那時候不知道那是一杯毒酒,就看着我娘親望着那杯酒又哭又笑,一邊說可以去陪我爹了,一邊摟着我說對不起,不能陪着我長大。丫頭你知道嗎,我娘親喝毒酒的時候,我什麼都沒有做,我就站在那眼睜睜的看着她哭,望着她笑,最後看她倒在地上抽搐,我才明白我娘也是要死了,我抱着她的頭,一遍遍哭喊,她都沒有再應我。”
木七感覺到鐘離文昊的身體,在微微顫栗,她看不到鐘離文昊的臉,可是卻能感受到他身上散不開的悲傷。鐘離文昊父母的事,木七也有聽過一些,可是親耳聽到鐘離文昊說起,才知道真相是這般的慘烈。面對這樣的事實别說一個五歲的孩子受不了,換任何一個成人也會崩潰。
木七總算明白為何鐘離文昊能這般堅韌扛過一次次的解毒之苦了,原來他心裡有着那麼深的仇恨,那些仇恨支撐着他一步步堅強的走到現在。
木七用力想要抱緊鐘離文昊,可是這時鐘離文昊卻把木七放開了:“丫頭,我要為我爹娘報仇,原本我想着,等我幫爹娘報仇了,還有命活着,我一定娶你。可是如今這樣的形勢,我怕我都沒能力保護好你。”鐘離文昊說着,無比認真的說道:“木七你等我兩年,就兩年,等我解決了仇怨,等我找到回春丹,我一定會娶你。”
鐘離文昊眼含期待的望着木七,木七聽了鐘離文昊的話,搖搖頭道:“我不願意。”
木七的話就像一記響雷,震得鐘離文昊頹然的把手放下,默然了一會,苦笑着說道:“好,我尊重你的選擇。”
現實往往比想象殘酷很多,鐘離文昊沒想到剛回到都城,皇上一句話就把他置于險難的境地,雖然他有信心能陪着王叔們玩,可是他也擔心木七會被自己拖累,卷入危險之中。
木七這樣的選擇,無疑是理智的,正确的,鐘離文昊即使有再多不舍,也不會勉強自己喜歡的人跟着自己受苦、受難。
鐘離文昊說完,站了起來,他怕他再逗留下去,會更舍不得。心嘣嘣碎裂的聲音,讓鐘離文昊覺着,自己酒還是喝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