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或許是老天憐憫這個被戰争侵襲得百孔千瘡的小城,一早上,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雨水落在街道上,清洗着大街上的皿迹,又在某處低窪處交彙,形成了一條皿河。
城内的南疆士兵被清理幹淨,對城外的南疆士兵震懾極大,一時也不敢繼續進攻,至于城外的定王,在木家軍的威脅下,也縮起了尾巴。和以往相比,這一日木七顯得尤為空閑,站在哨兵樓上,望着石門城的雨景。
又過了一會,鐘離文昊披着雨披匆匆回了總兵府,木七伸手彈了一串雨滴過去,鐘離文昊感覺到了,擡頭往到哨兵樓上望去,就見木七在沖着他笑。
鐘離文昊對着木七招手示意她下來。
木七聽話的走了下去,問道:“安排得怎麼樣了?”鐘離文昊昨夜半夜就起來了,木七是知道的,如今皇上把他定為謀逆的罪人,就一定很快會派兵圍剿他們,他們要麼逃,要麼想好應對之策。
逃跑,顯然不是他們的風格,不說他們想不想亡命天涯,就說木七把木家軍拉來了,不管是道義還是人情,她都不可能扔下木家軍獨面皇上的怒火。
鐘離文昊站到底下,向木七伸出手,木七走到最後把手遞給鐘離文昊,在最後三個高階處跳下,沒做任何保護,就由着鐘離文昊接住,這種信任,讓她莫名的心安。
鐘離文昊稍稍使力,把木七帶了下來,輕輕放到地上,柔聲道:“下雨了,怎麼還出來,仔細着寒?”
鐘離文昊把身上的雨披給木七披上,這些日子可是把木七累壞了,昨夜本來他還是很有精力的,可是看到木七那疲憊的樣子,他就不舍得再繼續折騰了,隻一次就放過木七。這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事,他想以後他也要心疼木七了,不能一再的縱着自己的情欲。
木七望着鐘離文昊輕笑的搖頭:“我身子沒那麼弱。”說話間,兩人很快回到了屋内。
鐘離文昊把一些密信放到桌上:“皇上的聖旨,兩日後下來,東大營也有了調度,相信不久後就有大軍前來增援定王。”
木七聽了皺着眉頭道:“皇上這樣的安排,實在沒有深思熟慮,如今三國同時交戰,又派兵讨伐我們,東吳哪有這樣大的兵力,這樣下去,隻怕會讓人有機可乘?”
鐘離文昊把一張密信攤開,放到木七面前:“早有人把握住了機會。”
木七低頭看着,冷笑道:“皇上可真是老糊塗了,把淑妃又放了出來,這下可真亂套了。”木七說着頓了一下:“你要不要跟皇上好好解釋一下?”
鐘離文昊把幾封折子放到桌上:“第一封折子被截,我很快就知道了,又從新給皇上接連寫了幾封,可是都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我太了解皇上的性子了,他把皇位看得比什麼都重,又生性多疑,如今聽說我抗旨,還和木家軍勾結,隻怕恨不得把我砍殺,好能消除後患。”
木七望着折子上的封蠟,歎氣道:“皇上一世英名,隻怕要敗在多疑上了,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有消息說,襲貴人在青城出現過,我擔心她是去要引小灰出來,我們必須盡快啟程去南疆。”鐘離文昊說着,把邊上的地圖攤開:“丫頭,皇上這次隻怕對我不會手軟,我們必須尋一處地方駐守起來,你看看何處比較合适?”
木七望着地圖,首先就望到了樊城的方向:“其實這裡不錯,有你的龍門山莊,還有兩萬多的私兵守護,我的陶瓷也在這邊,這裡的山路崎岖,辎重很難進入,是兵家說的易守難攻之地。”
木七說着頓了一下:“隻是,這樊城土地貧瘠,如果加上十萬的木家軍,隻怕糧食很難供應。”
鐘離文昊點頭,木七把手指移到漢城的位置:“這裡倒是不錯的選擇,氣候溫适,水源充足,糧草供應有保證,隻是……”木七說着手一劃,指着底下的石門關說道:“此處我們必須要占着,這地萬萬不能被定王奪去,否則南疆一入關,東吳必滅國。隻是這樣一來,問題就來了,戰線拉得如此之長,隻怕最後兩邊都守不住。”木七說着托腮沉思着。
鐘離文昊擡手,拿過桌上的筆在漢城和孟城連了一條黑線,笑問道:“那如果這樣呢。”
孟城、漢城和石門關,就像一個口袋,口小袋子大,而孟城和漢城就是口袋的入口,隻要把進入這兩城之間一處天險虎口關守住,這個袋子,安矣!
“睿王爺,你如此心大,皇上隻怕真的睡不着了。”木七原本以為鐘離文昊隻想安守某處,如今鐘離文昊這樣一劃,就劃掉了東吳二十分之一的國土,這造反的罪名算是坐實了。
鐘離文昊把筆扔到一邊:“這幾處,我不占,遲早也會被定王占去,與此便宜别人,不如我先守着。”
“說得好像挺有道理,隻是你不要忘了,孟城有黃達,他可是皇上的死忠,還有彥宏,雖然他如今是在幫我們,可是如果你謀反的聖旨下來,不知道他還會不會追随?”木七自認她也算是有幾分嘴角功夫,可是畢竟她不是政客,很難說動這些忠臣生起反心。
鐘離文昊聽了笑着故作神秘道:“丫頭,你可知道我把侯府和王府的人救出,還多帶了一個人過來,這說客你不能做,有人能。”
木七望着鐘離文昊的表情,也就猜到了幾分,笑道:“還是你想得周全。”
鐘離文昊搖頭:“我也是被算計了。”
木七聽了輕笑出聲:“鐘離文昊你就知足吧。”
接下來幾日,鐘離文昊忙着安排事務,木七則率領小部士兵和一衆百姓,負責石門城的重建。想得如果皇上對鐘離文昊的罪名一直不赦免,以後這裡可能就是他們的地盤,木七對重建異常上心,不僅親自規劃草圖,還和工匠一起忙活。
楊豐順不愧是藥毒族的嫡系,隻用了幾日時間,就把折磨着幾千士兵的毒給解了,今日最後一個士兵痊愈,楊豐順急忙來找木七,想讓她兌現承諾。
楊豐順一路打聽,終于在城東的一處民宅内找到了木七,正好木七也轉頭望來,楊豐順看清了木七的臉,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