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疏離的數字刺痛了鐘離雲溪的神經,那一日她把房中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本以為此事就這樣過去,不想自己的舉動早在太子的監視之中,她這一輩都不會忘記那屈辱的一夜,就在一地的亂物之中,那個粗壯野蠻的男人把她壓在身下,破滅了她僅存的那麼一絲絲幻想。
之後鐘離雲溪恨極了這個男人,心裡籌謀着報複,卻不想老天還是覺得她不夠凄慘,半路又殺出了一個叫宛憐玉的女人。這個女人妖媚至極,還頗有心計,才入府三日就把太子迷得七葷八素的,不僅把她擡做了側妃,還一箱箱的珍奇寶貝往她屋裡擡。
至此鐘離雲溪總算有了危機感,她才是這太子府的主人,即便她恨透了那個男人,但她也決不允許讓那賤人騎在她的頭頂上。
女人跟女人的戰争,沒有硝煙,卻是激烈異常,幾個月的明争暗鬥,又因為宛憐玉的有孕,出現了很大的反轉。
這日,鐘離雲溪正因為自己把府内的皿燕收入庫房,太子又從宮裡給宛憐玉那賤人撥了一盒極品東珠做補償,氣悶難舒的時候,忽然聽聞楚雲翔帶大軍壓境,攻打北疆國。
鐘離雲溪大喜過望,當然她也沒天真的以為楚雲翔此舉是因為她,但即便不是因為她,楚雲翔攻打北疆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快事。
這個寒貧之地她待夠了,還有這牢籠一般的太子府,那魁梧得像一頭牛,卻蠢笨無能的太子,這一切的一切,她都厭惡至極。
鐘離雲溪難道得面上出現了喜色,對着陪嫁的婢女說道:“陪本宮出去走走。”說着不待婢女應聲,自己率先擡腳出了院子。
太子府裡院落錯落有緻,小徑兩旁載滿了花草,不時還能看到精雕細刻的回廊、石柱。北疆氣候寒冷,一年大半都是冬日,糧食匮乏,所以國庫并不寬裕,和街上低矮的民居相比,太子府在北疆已經算是最精緻的府邸了。
隻是這一切對于鐘離雲溪這個從東吳來的郡主來說,太子府處處透着一股小家子氣,像這樣的院落,在東吳一個四品官吏的府邸都比這太子府奢華,更别說恢宏的瑞王府。
鐘離雲溪帶來的嫁妝極其豐厚,她把自己的院子布置得異常精美,無事她是極少出自己院子的,就是不想看到那些俗雅之物污了眼睛。
鐘離雲溪一邊想象着楚雲翔英勇神武的樣子,一邊邁着步子往前走,不知不覺間,便走到了後院最大一個園子。
園子裡種滿了桃花,此刻正是桃花争豔的時候,遠遠看去一片嫣紅粉嫩。鐘離雲溪走到一棵桃樹底下,指着高處一支開得極其豔麗的桃花說道:“這花開得不錯,折回去插瓶子裡賞,倒是有些趣味。”
婢女聽了忙站出來道:“太子妃喜歡,奴婢這就命人摘下來送回屋裡去。”
鐘離雲溪點頭,正待離開,忽然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正待擡頭,就聽到一個讓人厭煩的聲音:“綠兒,那花倒是别緻,去,把它摘下來。”
“是,側妃娘娘。”
鐘離雲溪不用看,也知道來人正是宛憐玉那賤人,不想因為讨厭的人影響自己的好心情,鐘離雲溪擡腳就想離開。
剛要邁步就聽到身後一個聲音傳來:“喲,這不是姐姐嗎?姐姐今日怎麼有雅興來這園子?”
鐘離雲溪厭惡的應道:“少跟本宮來這一套,本宮覺得騷得慌。”說着對着邊上的婢女道:“這園子裡的空氣污濁不堪,這花也沒必要賞了,把這樹給本宮移回院子。”
婢女正要去叫人,宛憐玉出聲道:“慢着。”說着嬌笑的望着鐘離雲溪道:“姐姐既然覺得這園子空氣污濁,想必也會覺得這桃花污穢,妹妹比姐姐俗雅,倒是覺得這桃花嬌豔得很,與其讓姐姐移回去看着生氣,不如妹妹折了賞玩。”說着對着身後的丫頭道:“還不把上頭的花枝折了給我送回去。”
綠衣上前,鐘離雲溪的婢女把她攔下:“大膽,這是太子妃先看上的花。”
宛憐玉幽笑,伸手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挑釁的望着這鐘離雲溪:“姐姐不是妹妹要賞花,實在是妹妹肚子裡這孩子,特喜這花香,不信姐姐可以去問太子爺。”宛憐玉入住太子府也有些時日了,起初覺得日子乏悶的慌,直到和鐘離雲溪對上,每每看着她被氣得跳腳、抓狂的時候,她才覺得日子有那麼幾分意思。
鐘離雲溪并沒有在宛憐玉期待的目光中變暴怒,望着宛憐玉的肚子,臉上挂着幾分冷笑,幽幽的說道:“既然宛側妃的孩子喜歡,本宮賞給你便是,但願宛側妃能如願生下世子,母憑子貴。”
說着擡頭望着宛憐玉眼裡有一絲意味不明的東西,看得宛憐玉心底有些不安,今日的鐘離雲溪太不一樣了,要是按照以往鐘離雲溪的性格,她一定會命人把這桃花林給燒了。可是這會她居然什麼都沒做,就這樣走了,望着鐘離雲溪的背影,宛憐玉眼眸微暗:“去查查,到底發生了何事?”
綠兒走了大半個時辰便回來了,見到宛憐玉的時候,她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
宛憐玉伸手接過,把紙打開,就一眼,她的臉瞬間變色,驚駭道:“表哥,表哥居然來北疆了。”說着繼續往下看,待看到木七的名字的時候,她的手用力,紙張瞬間便皺成了一團。
許久,宛憐玉臉上挂着一抹陰森的笑容,幽幽的說道:“表哥,玉兒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還有木七,你說玉兒該怎麼還你們送給我的大禮。”宛憐玉說着咧開嘴冷笑出聲。
再說木七和鐘離文昊被那烏力吉逼進了一片深山老林,這片林子人迹罕見,樹木茂密,進到林子不過一日,他們便已經失去了方向,一衆人圍着林子兜兜繞繞,走了三日,卻是始終走不出去。
漸漸的木七也有些心急了,望着一棵大樹的上的記号說道:“不行,再這樣下去,我們會被活活困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