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文昊看了一眼望不到頭的路,和一地的屍體,轉頭看到木七見她周身散着冷凝的氣息,有些心痛,木七是一個女子,本不該看到這些的.
出聲道:“丫頭,上次我們待過的村寨離此處不遠,讓風流先帶你過去吧,我進城探探就來。”即使沒有進去,鐘離文昊也能想象城内是怎麼一種慘況,不想讓木七再見到如此皿腥的場面。
木七把視線從地上的屍體收回,望着城門的方向道:“不用,我同你一起進城。”
“丫頭,我不想你見那些。”鐘離文昊這時有些後悔昨夜沒讓木七留在山上了。
木七眼神幽冷:“他們都是我的手下,是我的兵。”說着,大步往城門走去。
鐘離文昊望着木七挺直的背脊,搖頭輕歎,他的木七總是這般與衆不同。
三人越往裡走,地上的屍體越多,和初時死的大多是雇傭兵不同,靠近城門的方向死的大多是百姓,地上散着一地的包袱、背囊,一輛獨輪車傾倒在路上,它的主人就倒在車身上,身子斷成了半截。
鐘離文昊擔心的望了一眼木七,隻見她面容清冷,繼續往裡走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跟了上去,拉了一下木七的衣袖道:“丫頭,當心些,蛇王蠱如今可能就在城内。”
木七點點頭,還沒進城門,就聞到一股濃烈的皿腥味,越過敞開的城門,門口倒着成片的屍體,暗紅的皿迹已經凝固。木七擡腳走在幹凅的皿泊上,視線掃過面前密密麻麻的屍體,發現很多屍體已經被打得稀爛,殘肢斷臂更是随處可見。
濃重的皿腥味讓木七感到窒息,擡頭望天,耳畔依稀能聽到衆人的哭喊聲。緩緩閉上眼睛,要是當時她一發現青城會是小灰的行進路線,便有所安排的話,也不會造成如此悲慘的局面,伸手壓在兇口處,此時的木七很懊悔。
感覺到木七的情緒,鐘離文昊出聲安慰道:“丫頭,你已經盡力了,我們誰也想不到那女人會那麼快帶小灰出山。”
木七緩緩睜開眼睛,眼裡放着狠戾的光,冷聲:“小灰?真該讓小老頭也親眼來看看它造的孽。”想到昨夜那一陣陣地動山搖的晃動,木七眼前仿佛出現這些百姓被小灰的粗壯的蛇尾一下下重砸的慘況,如此情景稱之為人間煉獄也不為過。
三人從屍體的間隙間穿過,城内原本整齊的路面,已經被砸毀,不時還能看到一個個黑色的深坑,邊上的屋子也各有損毀。放眼望去,整個青城東面就如同一片廢墟,殘垣斷壁之下,遍地屍體,一些地方還冒着火光,處處都訴說着,昨夜青城遭遇了怎樣的禍事?
“什麼人?”就在這時風流忽然冷喝一聲。
木七順着聲音望去,隻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一處廢墟上,風流擡腳就想去追,木七出聲阻止道:“莫追,小心有詐。”
鐘離文昊也出聲道:“應該是襲貴人的人,走吧,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剩下的人,蛇王蠱夜晚才會出沒,我們一定不能再讓它去别處禍害了。”從青城再往前,穿過兩個城池就到了孟城,孟城一出就是石門關,襲貴人的目的很明确,他們必須要阻止她。
青城的後衙,一身黑衣的襲貴人在屋内坐着,頭上的紗帽立在一側,忽然一個人影溜了進來。襲貴人也沒有任何慌張,問道:“可是有人來了?”
黑衣人半弓着身子應道:“回尊主,來了一男一女,還有一個随從。”
襲貴人蹙眉:“那對男女長什麼模樣?”
黑衣人沉思了片刻:“這兩人看着都極其年輕,男的比女的高了小半個頭,瘦高個,氣度不凡,女的着一身男裝,皮膚白皙,面容清秀,看着都不像普通人。”
襲貴人聽了冷笑:“怕就是鐘離文昊和木七了,來得倒是夠快的。”襲貴人說着,笑容越來越冷:“正好,老身還想着怎麼把人引來呢,倒是主動送上門了。”
黑衣人聽了出聲道:“尊主可是要屬下調人把三人拿下?”
襲貴人搖頭,望了一眼邊上緊閉着的房門說道:“不必,既然他們是來尋蛇王蠱的,自然得讓他們見識見識才是。”襲貴人幽幽的說着,敢同她作對,敢殺她兒子,她就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兒不得好死。
襲貴人想着,五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黑色,穿透了桌子的木闆。
這邊鐘離文昊和木七他們也在城北看到了還活着的雇傭兵,這些雇傭兵把僅存的百姓集中到一處,保護了起來。
鐘離文昊望着僅剩下幾百人的雇傭兵,蹙眉道:“青城的守兵呢?”
青城也屬于邊城,在這一類的城池,一般都會有兩三萬士兵駐守。鐘離文昊剛才在衆人中望了一圈,發現極少有身着兵服的士兵,而且這一路也沒有發現多少死去的兵卒,他不相信這兩三萬人憑空消失了。
還不等雇傭兵回話,坐在不遠處的一個壯漢憤憤的說道:“那是什麼守兵,分明就是一群逃兵,一覺察出不對勁了,縣令就帶着守兵逃了,霸占了南門不讓俺們逃,俺們隻能逃去前門,許多人沒還沒出去,就被那怪物砸死了,要不是……”
壯漢還想說,坐在他邊上的一個老婦,用力的拉扯着他的衣袖,壯漢才閉嘴把頭低了下去。
鐘離文昊望了一眼壯漢,轉頭對着傭兵問道:“他所言可否屬實?”
傭兵恭敬的應道:“回王爺,他言之确鑿,昨日屬下們剛到青城,就感覺到青城山有異動,團長安排一些人留在城外想要阻止蛇王蠱,自己也帶着一衆人想要進城疏散百姓。沒想到剛進到城内,就發現百姓已經恐慌了,而城内的縣令帶着守兵早已經沒了去向。”
木七聽到是蕭雲親自帶隊,忙出聲問道:“蕭團長現在何處?”
“蛇王蠱停止進攻後,團長安排屬下們安頓百姓,自己就着人去追縣令和守兵了。”傭兵如實的回答着。
鐘離文昊望着木七說道:“你留下來安撫百姓,我這就去追。”
木七點頭:“也好,你是王爺,說話比蕭雲有分量。”
鐘離文昊走後,剛才說話的壯漢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鐘離文昊消失的方向問道:“剛才那位可真是王爺?”
木七聽了走過去:“他是睿王爺,如今有睿王爺來青城救你們,你們放心吧,我們不會允許那怪物繼續做亂的。”
“睿王,不就是那個謀逆叛國的皇長孫嗎,他如今哪還是什麼王爺?”這時人群中傳來一個女人嘲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