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七的聲音不小,她是故意讓魏水靈聽到,好收拾好情緒的。魏水靈心思細膩,和楚雲奕的大大咧咧不同,木七要顧忌着她的面子。
魏水靈聽到木七的聲音,慌忙用袖子擦拭着面上的淚珠,待心情平複了,才轉頭望着木七,面上帶着牽強的笑容,打招呼道:“木七你來了。”
魏水靈的聲音還帶着鼻音,眼睛和鼻子都紅紅的,雖然沒有了淚眼婆娑,但還是帶着一副我見猶憐的嬌弱。木七走過去拉起她的手道:“不想笑就别笑,這麼勉強自己多累得慌。”
聽了木七的話,魏水靈的心裡又是一陣酸楚,她就知道木七是唯一能懂她的人。魏水靈拉着木七倚着欄杆坐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這麼唐突的來找你,打擾到你了吧?”
木七笑着搖頭道:“哪裡,我剛回來,也沒什麼事,你來了正好可以陪我好好說說話。”木七知道魏水靈是一個很敏感的人,為人處世克制謹慎,如果不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也不會貿然的來到侯府。
“水靈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如果你信任我,不妨和我說說,雖然我幫不上忙,但是你把不快說出來了,心裡也會好受一些。”
魏水靈聽了木七的話,眼圈又紅了,用帕子拭了一下眼角說道:“讓你見笑了,今日我的确有些不開心。”
魏水靈說着深吸了一口氣,擡眼望了一下四周,見沒人了,才低着頭小聲說道:“木七,我昨日看到他了。”
魏水靈才十六歲,卻很老成,平時情緒也不會表露在面上,可是這會提到那個他,明顯看到她面上挂着懷春少女的嬌怯。
木七自然記得自己走的時候,魏水靈說過心裡有人,自己還跟她說了一通現代人的思想,這會聽到魏水靈說見到那個他了,木七揶揄道:“這是好事啊,如果你喜歡她,他也喜歡你,你們就尋個機會把話挑明了,不就得了。”
魏水靈低着頭,咬着下唇,雙手攪着帕子很不好意思道:“我又不知道他是什麼心思?況且我爹也不會同意我和他的親事的。”魏水靈說着情緒有些低落。
木七歎了一口氣:“要不你就主動去問問他?”
魏水靈頭低得幾乎可以貼到兇口了,臉上紅紅的,很羞澀:“上次我聽了你的話,就想去找他了,可是他剛好不在府上。”
“那你昨日見着他了,可以找機會探探他的口風啊。”木七覺着如果自己是魏水靈一定早找人問清楚了,不會讓自己糾結、相思這麼久。
魏水靈緩緩擡起頭來,望着在蓮花上嬉戲的蝴蝶,幽幽的說道:“如果人能像蝴蝶一樣自由就好了,無拘無束,随心所欲。”魏水靈說完,把頭轉回來,面上很是哀傷:“探也沒用了,我爹昨夜找我談話了,說要把我嫁給瑞王世子。”
“你應了?”木七在這邊就這麼兩個夥伴,真心的希望她們都能過得幸福。
魏水靈點點頭:“我能不應麼,自古婚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縱然我有千般不願,也不能違了我爹爹的意。”魏水靈說着,眼角淌下兩行熱淚。
木七從懷裡掏出一塊帕子幫魏水靈拭淚,她實在不願看着魏水靈郁郁寡歡,委屈半生。指着荷花上纏綿的彩蝶說道:“你說羨慕它們無拘無束,你可知道它們變成蝴蝶之前,被繭束縛着,它們之所以有今日的自由,完全是因為它們的勇氣和毅力,才能破繭成蝶。你都沒有努力過,就屈服了,你都不試,怎麼知道自己不能?”
魏水靈聽了木七的話,陷入了沉思,雙手攥着衣袖,像是在掙紮。木七望着魏水靈痛苦,也着實想幫她一把,問道:“你心中的那個他是何人,你說出來,或許我能幫你出出主意。”
魏水靈咬着唇在掙紮着,她想和木七說心事,但也不敢完全告訴她,就生怕木七也笑話自己喜歡一個病痨王爺。魏水靈在猶豫着,木七以為她是不好意思說,也就說道:“你不想告訴我也成,你好好想想,權衡利弊,畢竟這是一輩子的事,别太草率做決定。”
魏水靈知道除了木七,沒人能幫得上她,正想袒露心迹:“他是……”
魏水靈話沒說完,就聽到楚雲奕的聲音遠遠傳來:“木七妹妹,水靈,原來你們在這,害得我一通好找。”
楚雲奕見魏水靈來了,隻得把話收了回去,對着木七感激的說道:“謝謝你的開導,我一定會好好考慮清楚的。”
木七拍拍魏水靈的手背說道:“你能聽進去就好,人活一輩子,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别太委屈自己。”木七這話不僅是對魏水靈說的,也像是在對自己說。
兩人說話間,楚雲奕也像一陣風似的跑了過來,身後還跟着兩個婆子。楚雲奕高興的望着木七和魏水靈說道:“正好你們都在,過幾日就是皇後大壽了,我帶了繡娘過來,給你們量身做一套宮裝。”
楚雲奕說着,不等木七和魏水靈反應,就張羅着繡娘給她們兩人量身,自己站在邊上解釋道:“前些日子,我哥打了勝仗,皇上賞賜了不少好東西,其中有兩匹冰蠶絲素羅,說是西涼國早些年進貢的,僅有五匹,皇後、淑貴妃和靜妃各分到一匹,最後兩匹皇上全賞賜給我哥了。”楚雲奕說話的語氣帶着自豪。
木七聽着這布匹如此珍貴,連忙拒絕到:“我有大把衣裳,不需要再做了。這麼好的料子,你留着自己和管姨多做幾身。”
魏水靈附和道:“就是,我進宮的衣裳,府上都備好了,就不用你再麻煩了。”
楚雲奕見兩人都拒絕了佯裝生氣道:“見外了不是,我娘親說了,她一把年紀了,不适合穿這麼年輕的料子,還說了這料子剛好夠我們三人一人做一身衣裳,這料子不僅穿着冰涼,解暑,還是難得的素羅,可以自己染色。你們要是不想領我娘的好意,我這就回去跟我娘說去。”
楚雲奕說着還真就蹬蹬的想走,木七見了急忙上前把她拉住:“我的姑奶奶,你别走,我們要還不成嗎?”
魏水靈也笑着點點頭,如果仔細看,會發現魏水靈的笑容裡有些苦澀,很不巧,今早瑞王府就給她送了一匹冰蠶絲素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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