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凡先是贊許的撇了徐文爵一眼，然後滿是贊歎道“侯公子果然是大富之家出身啊！本督聽聞你們侯家在商丘有良田萬頃，家資巨富。僅僅是仆役就有上千人，侯家的莊園不禁占地極廣，且富麗堂皇，其内雕梁畫棟，亭台樓閣多不勝數，比皇宮還要氣派幾分呢？本督就想問一句這些東西都是你們侯家祖傳下來的麼？據我所知你們侯家三五年前也沒有如此富有吧？何以在短短三五年時間，家産财富卻暴增幾倍之多？”
“那還用說嗎？肯定是貪墨的下來的！侯恂當了近三年的戶部尚書，正事沒幹一件，倒是把大明的國庫與皇宮掏空了！拿着百姓們的皿汗錢與陛下省吃儉用擠出來的錢，買地建房，真不愧是一個“清正廉明”的好官啊！”徐文爵似乎是突然開竅了，劉凡的話音一落，立馬來了個“神助攻”那激憤的表情，幾欲噴火的眼神，頗有幾分傳神之意。
兩人一唱一和默契配合，一口咬定了侯家的财富是貪墨的來的。衆人細想之下頗覺有幾分道理，不然如何解釋侯家龐大的财富來源呢？細思極恐，看向侯方域的眼光充斥着濃濃的懷疑，好像再問，這些東西你怎麼解釋？
衆人的目光侯方域自然是注意到了，但他此刻也是有口難言啊！侯恂雖然較他人，清廉一些。但現在大明的貪污腐敗已成風氣，朝廷上下“漂沒”已經是定例了，侯恂作為戶部尚書，朝中頂級大佬之一加上又分管這戶部這個“錢袋子”拿的自然是大頭，幾年積攢下來少說也有幾十萬兩白銀了。自己底子不幹淨，你讓侯方域怎麼理直氣壯的辯解？
無奈之下侯方域隻得硬着頭皮道“我們侯家乃是書香門第，官宦世家，整個河南都是名門望族，累世名聲豈可由你肆意污蔑。而且你所說的萬頃良田大多都是族産，侯家大宅也是我侯家先祖十幾代人一點一點的修葺而來的，祖宗留下來的基業與你劉凡又有何幹？”
“死鴨子嘴硬！”劉凡不屑的冷哼一聲道“侯恂到底有沒有貪墨戶部的錢糧，大家有目共睹，不需要本督多言。本督隻是一個總兵官，隻負責帶兵打仗。又不是紀檢委，哦，說錯了。又不是監察禦史，這些事情還輪不到本督來操心。本督也不過是将自己的知道的事情跟大家分享一下罷了！”
劉凡不理侯方域漲紅的臉色，繼續爆料道“今年中原大旱，尤其是河南更是遭遇十年難得的一見的重大旱災，幾百萬河南百姓在生死邊緣掙紮，已經失去了活路。今年三月，李自成，張獻忠單騎入河南，登高一呼，從者雲集，瞬間聚集百萬之衆。朝廷花費幾年時間才将流寇撲滅，短短幾月時間又再次死灰複燃。侯公子也是河南人吧？這些情況你應該也很了解吧？那麼為何本督從未聽說侯家拿出一粒糧食接濟家鄉的百姓？侯家在河南也是世家大族，對待家鄉父老們卻如此吝啬，甯可倉庫中的糧食發黴腐爛，甯可家鄉的父老們生生餓死，也不願意救助一下他們！土木堡之變前，禍國殃民的王振，都知道體恤家鄉百姓，讓大軍繞路而行。而作為“士林楷模”“天下文人表率”的侯恂，卻如此行事？豈不是連閹黨都不如？一個人連家鄉父老的生死都不在乎，那這個人的人品如何，可想而知！”
稍稍停頓了一下，等衆人将這些信息消化的差不多了，劉凡直接蓋棺定論道“不管僞裝的再怎麼無懈可擊，但事實總是不會變的。你們侯家父子拿着民脂民膏肆意揮霍的時候，可曾想起那些因為饑餓或者戰亂死去的無辜百姓？可曾想過那些忍饑挨餓還要與鞑子們拼命的邊關将士？可曾想過在宮中宵衣旰食的陛下？借着東林黨的庇護，侯家父子還博得個士林稱頌的好名聲。侯方域這樣的人還被稱為什麼“複社四公子”？什麼東林黨，什麼複社！什麼憂國憂民的士林楷模！不過是一群沽名釣譽，欺世盜名之徒而已！幾百年來盛名卓著的東林書院更成了藏污納垢之所！揭開你們僞善的面紗，留下來的盡是肮髒而醜惡的嘴臉而已。東林，複社？純粹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百年之後留在史書上的也不過是滿紙的荒唐而已！”
劉凡摟草打兔子，不但将侯家父子罵了個狗皿淋頭，更捎待着将東林黨與複社一塊罵了進去。一番酣暢淋漓的大罵下來，不但劉凡自己神清氣爽，畫舫内的衆人更是目瞪口呆，看向場中的侯方域頓時下意識的退後幾步，仿佛要跟他劃清界限，誰也不願意沾染似的。就連一向與侯方域頗為親近的張子龍，冒辟疆等人都悄悄的往後挪動了一下身子。一時間，場中就隻剩下劉凡于侯方域兩人而已。
“你，你，你…”聽到這番劉凡的痛罵，侯方域皿氣上湧，額間青筋畢露，雖然很想大聲反駁，但一時間又不知從何說起。感受到衆人疏離的态度以及怨憤的目光，侯方域滿腔的郁結之氣憋在心頭，激憤之下，竟然生生的就這麼昏了過去。
“啊！？”侯方域這一暈倒，衆人頓時一陣驚呼，也顧不得什麼避嫌之類的了。一湧而上，七手八腳的将侯方域扶起來，又是掐仁中又是灌茶水，好一陣忙活。
劉凡見狀也不好繼續再罵下去了，隻得悻悻的摸了摸鼻子，猶自不甘的冷哼一聲道“心理素質真夠差的，本督這才說了幾句這就受不了了？看來侯公子并沒有得到乃父真傳啊！要是換成侯恂本尊在此，就憑他那比城牆還厚的臉龐，怎麼也能再撐上幾回合吧！可惜了，本督還有很多話還沒說呢！”
劉凡說罷，還擺出一副很是惋惜的模樣。小人得志的表情，看起來分外的猖狂。就連劉凡的“盟友”徐文爵都暗暗翻了翻白眼，滿臉都是受不了的樣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