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東河街的甄寶齋,是一幢兩層的樓房,三彩琉璃瓦、走獸飛檐彰顯着它的氣派。
李二寶讓李彪在門口看着馬車,他和大傻走進了甄寶齋。一進門,一個年輕的博士(唐朝的服務員叫博士)迎了上來,說道:“兩位郎君,你們是要買珠寶玉器還是首飾?我們這裡樓下是首飾,樓上是珠寶玉器。”
李二寶說道:“上樓吧。”
博士說道:“請跟我來。”說着,就在前面帶路。
到了上面的樓梯口,他說道:“請客官自便。”說完就要下樓。
李二寶叫住了他,說道:“這位博士,我有一件寶物,想請你家掌櫃的把把眼,給鑒賞一下。能否給引見一下?”
博士看看兩位衣着打扮華麗,像是有錢人,也許真的有什麼寶物。于是說道:“請兩位在這兒等一下,我去禀告一下大櫃(店長)。”說完,進了櫃台後面的一扇門。
李二寶來到櫃台前面,目光搜尋着那些珠寶,特别注意,看看是否有胡珠。他還真的看到了一些胡珠。
這些胡珠,大的如鹌鹑蛋,小的如黃豆,基本上是半透明的。沒有完成的球形,隻是把較為透明圓潤的一端裸露出來,另一端安放了一個底座,看上去也蠻不錯的。
“胡珠,嘿嘿,胡珠。”李二寶不由得冷笑起來。
他這次來渭南,就是為了檢驗一下,自己那一百顆玻璃球子,在唐朝是否值錢,以及是否會為了胡珠引發命案。他不敢在長安露出這些胡珠,于是帶着兩顆胡珠來到了渭南城。
這時,那個博士走了出來,在門口對李二寶他們招手,示意他們進去。
甄寶齋的大櫃,是一個50多歲的老頭,留着山羊胡子,慈眉善目,很有幾分書卷氣。他對李二寶和大傻微笑着點點頭,說道:“兩位小郎君,你們有什麼寶物,讓老朽開開眼。”
李二寶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紅綢子布包,放在桌子上,然後慢慢打開。
一層、兩層……足足包裹了十幾層,看得那個大櫃都有點不耐煩了。終于,李二寶手裡的布包打開了。
大櫃突然覺得眼睛被一道光芒刺了一下,他眯了一下眼睛,才看清楚紅綢子上的東西。他大吃一驚,不由一下子站了起來。
此時,外面的陽光十分強烈,透過窗戶照在那顆胡珠上面,晶瑩璀璨、耀人眼目。
李二寶特地放在紅色的綢子上面,特地選擇了陽光照射的角度,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大櫃眼放金光,死死地盯着這顆核桃大小的胡珠,嘴巴吃驚地張着,臉上的表情,和什麼書卷氣完全不沾邊了。
在他身後的那個博士,也早就被驚呆了。
大櫃小心地拿起胡珠,仔細端詳,良久才歎道:“啧啧,真想不到,老朽有生之年,還能見識到這樣的寶物!”
大櫃小心翼翼地放下胡珠,李二寶拿起來,握在手裡。
大櫃問道:“敢問,此胡珠從何得來?”
李二寶說道:“家父是朝廷的将軍,在西域打仗的時候,偶然得來的。”
大傻一聽,李二寶說謊,他出身青樓,父親怎麼就是将軍了?他忍不住說道:“二、二寶兄,你父親早死了,什、什麼時候成了将軍了?”
“我靠!老子帶着他來幹什麼?真傻啊!”李二寶心裡一陣後悔。
李二寶嘿嘿一笑,沒有理他。
大櫃知道,李二寶沒說實話,不過,這也很正常,他也隻是随口一問。他說道:“這位郎君,請問,這顆胡珠可否出讓?”
李二寶說道:“有這個意思,要看你能夠給什麼價錢?”
大櫃對博士說道:“你去請東家(老闆)過來。”
時間不長,甄寶齋的東家來了。他姓裘,是個小個子,圓臉、圓眼,身材粗壯,看上去那那兒都是圓的,手裡還把玩着兩顆核桃大小的玉球。
看到他進來,大櫃說道:“東家,您來看看這顆胡珠。”
李二寶重新要把胡珠放到了桌子上。
裘東家的表情和大櫃他們差不多。他也問道:“這顆胡珠你要多少錢?”
李二寶說道:“你們先開個價。”
大櫃看了一眼裘東家,說道:“100貫。”
李二寶整天混迹于青樓,各種珠寶首飾見多了。100貫,打發叫花子呢?他也看了裘東家和大櫃一眼,眼睛一翻,給了他們一個白眼。拿起胡珠,就要離開。
大櫃一看,急忙說道:“小郎君,請等一下,做生意嗎,讨價還價很正常。這樣吧,你出個價。”
李二寶說道:“1000貫,不還價。”
大傻在一旁聽得直哆嗦,要知道,此時的唐朝物價很低,一斤上好的揚州大米也隻要一文錢,一斤豬肉也就不到10文錢,突厥敦馬一匹9400文,普通母馬一匹4320文,
細健牛一頭4200文。
一貫錢就是1000文,1000貫是多少,他掰着腳趾也數不過來,那得殺多少頭豬啊!大傻他家一年的淨收入也就是40多貫。
他覺得裘東家他們會發飙的。
不料,裘東家和大櫃互相望了一眼,對李二寶說道:“請等一下,我們商量一下。”說完,就出去了。
大傻說道:“二、二寶兄,100貫不少了,你、你要1000貫,他們肯定不、不同意的。”
李二寶眼睛一瞪,說道:“大傻,你不說話能死嗎?”
大傻腦袋有點暈,張了張嘴,沒有吭氣。
李二寶說道:“記住,從現在開始,我不讓你說話,你就别吭聲。”
“知、知道了。”大傻說道。
這時,在另外的房間裡,大櫃對裘東家說道:“這顆胡珠是我生平僅見,1000貫不貴。”
裘東家點點頭說道:“王使君(渭南刺史)一直讓咱們給他留意寶物,要在今年皇帝陛下的70大壽獻禮,這顆胡珠是個好物件,王使君一定會喜歡的。”
大櫃說道:“那就買下來吧。”
裘東家問道:“他們是什麼來路?”
大櫃說道:“不清楚,不過,肯定不是本地人。”
裘東家說道:行了,咱們過去吧。”
到了門口,裘東家對一個博士說道:“你去把刀疤臉叫來。”
李二寶看到他們進來,看着他們,也不說話。
大櫃說道:“小郎君,你的胡珠是個寶物,要價也不高。不過,能不能便宜一點,800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