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知微伸手挽住鬓發,豎起手掌擋住他那不安分的唇,笑道:“成,成,說好了就看看這個,再耽擱下去,我怕陛下要發滾單來問了。”
“成。”甯弈學着她的語氣,突然将唇往她雪白的掌心一印,鳳知微隻覺得掌心微熱一濕,“啊”的一聲趕緊縮手,勉強維持着臉色如常,耳根卻洩露秘密的紅了。
甯弈抱着茶杯,微笑打量她珊瑚珠一般的玲珑耳垂,心想着要是趁這機會去叼上一口,不知道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想了想,覺得在這小狐狸面前,接連兩次作案成功的可能性确實有限,隻好遺憾的歎口氣,道:“這裡離黎湖已經不遠,行宮也不方便大白天的帶你去玩,咱們趁夜過去吧,你也不要再做魏知裝扮,給人看見我和你半夜遊行宮,保不準還以為咱們在這密謀造反。”
鳳知微擡起眼,含笑看他,甯弈眼神依舊那般深而沉,雖然和她在一起時,多了幾分笑意,卻依舊是令人覺得遠,像深黑蒼穹裡飛揚的幡,搖動在山海的那一端。
“我倒願造了殿下的反,别再逼我玩那千篇一律的山水。”鳳知微打個呵欠,轉過身。
“你要造我的反麼?”甯弈一擡手摟住了她的腰,在她耳側低低道,“歡迎之至。”
不等鳳知微反抗,他已經輕輕放開,鳳知微回眸一笑,進了房,取了面具,換了一身衣裙出來,甯弈看着她,蓦然眼前一亮。
這是一件淡銀色的長裙,鳳知微很少穿這種顔色。今日一穿,便令人覺得她真是什麼顔色都能穿出不同的風緻,裙子剪裁簡單而精緻,亭亭如蓮,淡淡的銀色高貴而神秘,讓人想起浸潤在月下的梨花。
甯弈的眼底,也似蕩漾着那月色梨花,一天水影。
他微笑着,輕輕牽過鳳知微的手。
“走,咱們去夜遊行宮。”
兩人悄悄出了驿館,甯弈把自己那匹越馬牽出來,鳳知微正要另找一匹馬,不防身後蹄聲一響黑影一閃,甯弈揚鞭策馬風一般的過來,經過她身邊時探腰兜臂一抄,輕輕巧巧便将她給擄上了馬。
鳳知微也不掙紮,老老實實坐在他身前,回眸笑道:“倒是第一次見你施展騎術,居然還不錯。”
“僅僅是不錯嗎?”甯弈在她耳邊輕笑,“你總是吝啬用溢美之詞來贊我。”
“閣下這一生溢美之辭聽得還少嗎?”鳳知微輕輕一笑,“總得有那麼一兩個诤臣說點逆耳之言――比如我。”
“诤臣……”甯弈一聲輕笑,突然道,“倒是有人說你是弄臣。”
“是嗎?”鳳知微懶洋洋道,“做弄臣也比做直臣來得好――古往今來,弄臣多半活得長。”
甯弈低下頭,細細嗅她鬓邊淡香,笑聲輕輕淺淺,“你隻要在我身邊,我保證你隻會死在我後面。”
鳳知微默了一默,才道:“幹什麼呢,說這麼不吉利的話,也沒個忌諱。”
甯弈笑了笑,兩人都不再說話,夜風将衣袂和長發吹散,層層疊疊水波般漾開,彼此的氣息也溫存而纏綿的糅合在一起,一層層交織融合分不清你我,華豔清涼的王者之香裡氤氲出淡淡月下蘭花般的香氣,糾纏在一起讓人想起午夜裡在深宮中寂寞徜徉的風。
月色下甯弈微微低頭,鳳知微的長發就掠在他頰側,她難得肯改了女裝和他同行,松松挽髻淡淡梨妝,耳後一片肌膚精緻雪白如明月,因為長久不戴耳飾,耳洞已經消失,耳垂玲珑可愛若珠,月色淡淡照過來,看來晶瑩透明如上好荔枝蜜,讓人忍不住便想咬一口,嘗嘗那滋味是否真的甜蜜透心。
甯弈也便真的這麼做了。
他輕輕一偏頭,含住鳳知微耳垂,鳳知微“啊”的一聲,不敢生拉硬扯,隻覺得他含得雖輕,但随着馬身颠簸,齒間在耳垂上起起落落,摩擦得心都似乎跟着一顫一顫,趕緊擡手護住耳朵笑道:“你省心點好不?這一起一伏的,你要害我變成豁耳?”
話說完才覺得不對勁,怎麼聽這話都帶點暧昧,趕緊讪讪的笑幾聲,想找話岔開話題,甯弈卻向來對這類話反應靈敏,立即低低一笑,道:“下次換個地方一起一伏……嗯……保證不會扯壞你耳朵……哎喲!”
鳳知微一個肘拳搗在了他腰眼,搗住了某人的無恥調笑……
當然那力道很輕,甯弈的呼痛也帶着笑意,戀戀不舍的又嗅了嗅她才放開,手滑下去攬住了她的腰,歎息道:“好歹今日沒加幾層棉花,總算知道了你的真正尺寸。”
“帝京傳言,殿下閱遍花叢,看美人極其眼毒。”鳳知微悠悠道,“據說隔着冬日棉衣,也能看出美人身形尺寸,難道以往傳言,都是假的?”
甯弈突然一拍馬籠頭,十分扼腕的道:“哎呀,沒帶一簍好螃蟹來!”
鳳知微愕然回首看他,心想這是哪跟哪啊,再說這春天哪來的好螃蟹?
甯弈笑吟吟盯着她眼睛,慢吞吞道:“醋是現成的了,隻差好蟹啊……”
鳳知微瞬間回神――這混賬在拐彎抹角說自己吃醋!
她惱羞成怒直覺要反擊,一看甯弈眼神,很明顯不懷好意,沿着這話題再說下去八成要吃虧,她雖然自負伶牙俐齒,但是在這方面可沒有某人皮厚心黑,這是女人天生的弱勢,鬥不得。
于是遇事一向喜歡考慮再三的鳳姑娘,立即偃旗息鼓,一言不發唰的掉頭,若無其事的望向前方,眼神很正經,表情很自然,甯弈笑吟吟微偏着頭,饒有興緻的看她的耳後,那裡微紅一片,忠實的暴露了某個裝淡定的人的内心思想,甯弈看得心情很好,眼神很蕩漾,表情很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