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在一旁道:“确實沒有剩多少了,大約還有一兩百桶的樣子。”
安以繡颔首,轉頭落在一旁的投石器上:“巨石還有多少?”
副将愁眉莫展的搖了搖頭,低下聲音道:“回王妃,巨石的話大約可以堅持兩天的樣子。”“這才是戰争的第一天,這些材料就沒有多少,接下來該怎麼打赢對方?這樣,你現在帶點沐家軍去百姓們家裡走走,看看他們家有沒有多餘的大木材與油,有的話請他們将東西捐出來,為抵禦外敵貢獻一
份力量。”
如今大敵當前,北平的百姓都要靠沐家軍這些士兵才能得以保護他們的周全,這個時候,自是應當團結一心。
倘若北平出事,首當其沖受到傷害的便是他們這些無辜的平民百姓,想來這些百姓應該都是明白這個道理。
安以繡看着副将急沖沖離開,收回視線落在一旁倒地的北平旗幟上,彎腰将旗幟撿起豎在一旁。
沐淵白,兩軍對壘确實沒有多輕松,你又什麼時候才能過來?
安以繡一直在城牆上站着,顯然并沒有多少困意,不是不累,實在是心中埋了太多事,如何也睡不着。
玄旻帶着一衆絕殺殿成員去刺殺對方的将軍,夜都快沉了下來,他卻依舊帶絕殺殿成員沒有回來,甚至都沒有派一個絕殺殿成員過來傳信,這讓她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除了玄旻與絕殺殿成員,還有一件事也是讓她無眠的原因之一。
那就是笙玉不見了。
她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笙玉到底是被誰給綁架了去,那個人綁架笙玉的目的又到底是什麼?
而且那個人又到底是什麼身份?
是從外面潛進來的殺手?還是本身就呆在北平城牆之内的士兵?
如果是後者,那就說明,其中出現了奸細,這件事非同小可,倘若北平之中出現了奸細,北平應戰北魏,中間也會出現很大的變故。
比如說,突然會自己人之間互相打起來,又或者說,在适當的時機,奸細會出手幫助北魏人。
衛十二那邊還沒有回來,自然也沒有傳來笙玉的消息,她自是緊張的。
隻不過有一點她能确定的就是,笙玉此刻應當是沒有任何生命危險的。
若那個人若是有心殺笙玉,那早在衛十二進城樓時看到的就應該是笙玉的屍體,而不是空蕩蕩略顯混亂的房間,隻不過,那個人把笙玉抓走到底是打了什麼主意?她如今也不甚清楚。
天色漸黑,接近轉鐘。
安以繡依舊坐在城牆上的椅子上望着天思考人生。
副将卻在這個時候出言驚叫了起來:“有情況!”
安以繡起身,朝下望,天太黑,隻能勉強借着月光看到下方有一行幾百人的小隊向北平城門口靠近。
但那群人長的什麼模樣,她卻是看不見。
那群人向北平過來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到達北平城門口。
然後隻看到有一個人在下方沖上面揮手,并且在下方大聲道:“王妃!我們回來了!”
聽聲音很是耳熟,安以繡仔細辨認了一會兒,唇角微微上揚,朝下方問話:“玄旻?”
确實是玄旻帶着絕殺殿的人回來了。
玄旻在下方點頭回答。
待确認身份之後,安以繡讓人下去,打開城門,放他們進來。
玄旻身上還帶着一絲剛剛經曆過硝煙的味道,甚至還帶着淡淡的皿腥味兒。
安以繡看了一眼那些絕殺殿成員,都精神奕奕,看不出來他們是否疲倦,确實是訓練有素。
“今日辛苦你們了,都先去休息片刻吧。”
玄旻也揮手讓他們散去:“輪三班保護王妃,第一班的先去睡覺,二三班的分散站位。”
聽到命令,絕殺殿成員瞬間消失在城牆之上。
安以繡看了玄旻一眼,他肩上的衣服應該是被大刀劃破的,破口處沾染着已經幹涸的皿色,看來也是經曆過一場激戰的。
“怎樣?可有将那北魏将軍殺死?”安以繡緊緊盯着玄旻的眼睛看得出這個答案對她來說很重要。
玄旻卻搖了搖頭:“他老奸巨猾不在大帳内,我們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又因為不敢驚動北魏士兵,沒有太過放肆的在北魏駐軍地尋找。”
對于玄旻這個回答,安以繡并不是那麼的滿意,那玄旻這次帶着絕殺殿成員等于說是白去了一趟。見安以繡點頭,沒有說話,玄旻接着說了一個讓安以繡心情好轉的消息:“王妃,雖然我們沒有直接殺了那北魏将軍,但是我們在臨走之時放火燒了他們的糧草,此刻他們都在緊張的救火,所以咱們是趁亂
跑出來的。”
安以繡心情果然好轉了幾分,眼睛也跟着亮了不少,仿佛是黑夜裡的星:“燒了他們的糧草?不錯,估摸燒了多少?他們靠那些糧草還能在這兒堅持多少天?”
“頂多五天。”玄旻回答的斬釘截鐵,因為他很清楚他這次帶着絕殺殿成員對北魏的糧草,那可是下了狠手的。
行兵布陣,向來講究糧草先行,倘若北魏的糧草都沒有了,那又有什麼後台能支撐他們繼續在這兒和北平耀武揚威?
玄旻這次做的确實不錯。
看到安以繡嘴角挂着的淡笑,玄旻也覺得心中輕快了些許,很久都沒有看到王妃露出這種發自内心的愉悅的笑容了,王妃還是多笑笑比較好看。
“行了,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安以繡也回到城樓她暫時居住的房間睡下,遲遲睡不太着。
第二日天蒙蒙亮,安以繡沒有絲毫困意的起床。
衛十二赤紅着雙眼回來,滿面倦容,甚至下巴還長出了不少青色的胡茬,整個人看上去仿佛蒼老了十歲一般。
看到衛十二這幅模樣,安以繡不用問都知道是什麼結果,也沒有再在衛十二傷口上撒鹽,隻道:“如今北平戒備森嚴,笙玉應當還在北平之内,你先去小栖一會兒,可别找到了笙玉你卻累垮了。”衛十二知道安以繡是好心安慰他,但他又怎麼可能因為幾句安慰就真能釋懷,隻能殃殃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