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盡人事，聽天命

　　柳如煙聽話的轉身就往樹林外頭沖了去，可跑了幾步後，她還是猛地收住了腳步，望着江州的方向，不停地眨巴着眼睛，不對啊！

　　安林楓平時對她不是挺關心的嗎？這種主動去跟聯盟軍打探消息的事情，他怎麼忽然讓給她了？

　　“怎麼了？”忽的，安林楓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柳如煙回頭，“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安林楓站定，定定的盯着柳如煙看了許久，忽的就嗤笑了，爾後才道，“也許是之前，柳大帥和柳天禹将你這個公主保護的太好了，所以，有些事情，你所表現出來的感覺和反應，完全給人一種錯覺。”

　　柳如煙擰眉，“什，什麼錯覺？”

　　安林楓搖頭，無奈道，“我也說不好，算了，現在也不是讨論這個話題的時候。我現在就問你，如果，江州的結局是你無法接受的，你打算怎麼辦？”

　　柳如煙愣了許久才搖頭，“說實在的，我不知道。你就直接告訴我，江州最壞的結局是什麼？”

　　安林楓斂了下眉眼，“你，說說看，什麼樣的結局是你接受不了的？”

　　柳如煙雙手緊握，抿着唇，側臉望住江州的方向，許久才道，“不知道，如果江州淪陷，你說，之豐和柳家的家眷，該怎麼辦？”

　　“成王敗寇，自古以來都是如此，沒有例外。”安林楓說道。

　　柳如煙歎息，“我，不敢打聽江州城内的情況，我，怕是接受不了。所以，你現在告訴我，我該如何做，才可以挽回局勢？”

　　安林楓不想打擊她，可眼下已經那麼明顯的局勢在面前擺着了，便道，“除非杜盛庭下令撤兵，江州依然是柳家的地盤，柳天禹繼續做他的江州大帥，可是，你覺得這個可能性現實嗎？”

　　柳如煙猛地瞪大了眼睛，盯着安林楓，“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如今，江州已經被秦軍占領了？”

　　安林楓，“我本意不想打擊到你，可是，現在讓你知道真相，好讓你提前有個心裡準備。戰争是殘酷的，而戰場上的倒戈有時候隻是指揮官和上層決策者的一念之間就會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眼下的江州大戰就是如此，否則，打了這麼久的聯盟軍為什麼要撤退？因為，他們再不撤退就要被秦軍将他們聯盟軍給包了餃子了。”

　　“那你覺得，杜盛庭，他會不會網開一面？打跑了聯盟軍後……江州依舊是之豐的，是柳家的呢？”柳如煙的語氣毫無底氣道。

　　安林楓搖頭，他也是跟着柳如煙折騰了這麼久，熬得眼眶紅的不像話，靠着一棵樹道，“現如今不是他杜盛庭會不會網開一面的問題了，而是，如今在江州戰場上的秦軍指揮官是葉子宇和淩霄，還有個第六團的顧笙，這三位可都是秦軍眼下僅次于羅東陵等人的大将，他們當中除了淩霄是草莽出身外，其他的幾位可都是世界著名軍事學校畢業的高級指揮官，他們可都是一群有野心的家夥，你覺得，眼下，淩霄和葉子宇、顧笙三位會放過這麼大好的機會？”

　　沒等柳如煙反駁，安林楓又道，“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他們完全可以先斬後奏，杜盛庭難不成會為了你的感受而殺了他的三位大将？”

　　柳如煙“……”隻能傻愣愣看着安林楓分析，而她的心徹底涼透了。

　　柳如煙的眼睛猛地瞪大了，須臾才搖頭，“不不不，他不能這麼做，如果，真的江州敗了，我能夠接受，可是，之豐，他，他們絕對不能傷害他……”

　　安林楓，“你對着我喊沒用，我和你的想法何止不是一樣，可是，你覺得眼下，葉子宇和顧笙、淩霄，誰會聽你的？”

　　“我，現在就給杜盛庭發消息，向他求助，讓他網開一面，放過之豐，我保證之豐不會報仇，他帶着柳家的家眷遠走他鄉即可。”

　　反正，這個時代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要面臨一場外地侵犯的大戰，那時候，誰還說哪裡是誰家的，到時候，之豐也可以回來為國盡一份自己的力量啊！

　　安林楓盯着柳如煙看了許久，“哎～”的歎了口氣，拿出一張紙條，“去把臉洗一把，杜盛庭，快過江了，能否如你所願，全看天意了。”

　　柳如煙一把奪過安林楓手裡的紙條，“你，你背着我跟他聯系了？”

　　安林楓搖頭，“淩晨，他發現你不見了，主動聯系的我。記住了，這次，我沒猜錯的話，杜盛庭是一個人離開秦城而渡江的，他身邊随時有危險。”

　　“那，他阻止得了他們的行為嗎？”柳如煙問道。

　　安林楓看着腕表，“這個，不好說。眼下這個局面，其實，每個人都在盡人事，聽天命。杜盛庭的秦軍不是他一個人的軍隊，他是如今的西北王，你懂嗎？”

　　柳如煙阖上眼，想了會兒，“算了，既然都是在盡人事，聽天命，那我也沒必要去估計誰的感受了，我現在隻想讓之豐活着，就這麼一個要求。”

　　安林楓掀了下唇角，“可你知道之豐兄他是怎麼想的嗎？”

　　柳如煙轉身，“我不知道，所以，我現在要去江州城裡找他，盡我最後的能力，你不用管我。”

　　一直在遠處看熱鬧的小拾對着安林楓吹了聲口哨，“安先生，真的不管她，由着她去了？”

　　安林楓沒有回頭，“怎麼管啊？這是他們柳家和杜家的事情，總得有個了斷，别人插不上手的。”

　　小拾點點頭，“也是哦！不過，這女人，她進得去江州城門嗎？”

　　安林楓，“他進得去。”

　　安林楓眼裡的柳如煙還是那年冬天，那個八九歲的小女娃，可此柳如煙非彼柳如煙，他再怎麼疑惑她，可到底還是相信她自己可以進得了城門的，而他必須在江邊恭候杜盛庭，否則，柳天禹半點活下去的希望都沒有了。

　　“我要等個人，小拾兄弟，勞煩你……”他用目光指了指柳如煙離開的方向，“替我，遠遠跟着她，确保她平安進入江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