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舊曆十月初九早晨,蕭軒所率領的隊伍逼近到距離清苑縣不遠的原野的時候,負責在百尺杆上瞭望的孩子很容易就用望遠鏡看到了大概在三十裡之外的點點煙火,隻是在這個距離上,遠處戰場上的人與馬在望遠鏡上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他們大概有多少人?”蕭軒詢問道
“連同似乎如同屍體一般的範圍,似乎也就是個滿編營規模的範圍和戰場。。。”孩子的年紀雖然還很小,可是在專門的教育和熏陶之下,懂得的東西卻不算少。
黃鬥所率領的親衛旅在昨天的激戰中雖然因為不适應這個位面上同其他明末架空小說完全不同的真實建州大軍而遭遇到慘重損失和最初潰敗,可在那一次緻命的攻擊之中,還是憑借着親衛旅強悍的意志、精良的裝備挫敗了百餘個牛錄上萬披甲兵的進攻。遭受了嚴重的損失之後,僅存的兩千多兵力已經不足以形成完整的空心方陣,隻能聚集在一起應對各個方向上的建州大軍損失可能展開的突襲。
雖然兵力上明顯比當年渾河岸邊的一萬幾千川軍少很多,可是因為闆甲的性能優良,讓大多數在抛射距離上的強弓無法形成太高效率的殺傷,還是在夜間通過積極的轉移和進攻堅持到了天色放亮的時候。然而因為缺乏食水休息的機會,毫無疑問,此時的兩千左右的黃鬥所率領的親衛旅殘兵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準備開炮吧!”一晝夜的鏖戰,一晝夜的等待,也讓渾台吉黑還勃列等到了從北面轉移過來的“呂松大銅炮”乃至數百名漢人組成的火炮隊。
猛烈的火炮開始展開了接連不斷的開火,迫使這殘餘的兩千精銳要想避免在炮火下遭遇到過于嚴重的殺傷就不得不以更松散的陣型來營地或者将身子放低一些,然而這個時候接連不斷從四面八方射來的強弓重箭也開始射穿了不少人背部的闆甲,越來越多的人在附了原本并不算嚴重的輕傷之後卻在铠甲内失皿過多昏倒在地。
一晝夜的戰鬥,為了給這股精銳的力量以殲滅性打擊,參戰的百餘牛錄上萬披甲兵也遭受了數百人的戰死,上千人的損失,連同輔兵在内的傷亡損失多達兩千人。這損失略小于渾河岸邊同川軍作戰的時候遭受的千餘戰死,三千左右傷亡,而精銳的損失卻明顯略多,一共有包括十一名佐領在内的十五名軍官戰死,比當初的渾河之戰足足多了近一倍。
這也讓渾台吉黑還勃列明白:面對這種超乎尋常的對手,就算盾車齊全并且沒有過于輕敵,指揮上也比當初的渾河之戰強不少,還是要付出不少的代價。對付五千左右的強手就這樣的困難,如果要想滅掉同這一次還算有戰鬥力的披甲兵差不多的萬餘強兵,此次參戰的大軍要準備大出皿一次的準備了。因此,能避免的損失就要避免。
“明廷新皇的禁旅似乎距離這裡不過十裡左右的距離了。。。”這時候一名親兵對黑還勃列說道。此時的渾台吉黑還也就再沒有猶豫,它決定暫時隻留下一千馬隊披甲,兩千輔兵在内的預備隊先牽制住這些不知從何而來的強兵。主力準備首先全力迎擊和對決明廷天子禁旅那萬人。包括九千披甲在内的一萬七千左右的主力仍然是一股明顯超過渾河之戰對決川軍時那八千左右的披甲八十個牛錄。
浩浩蕩蕩的前鋒馬隊首先雲集過來的建州大軍主力并沒有立即展開進攻,而是由一名技藝十分娴熟的強弓手從一裡遠的距離上将一支似乎裹着什麼東西的箭支射了過來。信上的内容當然也并不多,僅僅是建州一方打算排除臨陣的使者前來傳話商議,似乎是打算和談的意思。
蕭軒能夠想到這或許是一種拖延時間的手段,不過見前來的人沒有東張西望也沒有試圖油嘴滑舌,僅僅是直言不諱的用漢語帶傳了一些信息,同時還帶有傳話的憑證,似乎還算像模像樣,也就沒有将這個來人立即斬首或者縱火燒掉以免意外。
“大明皇帝陛下,我們的渾台吉非常欣賞您。您是漢人中為數不多把自己當成成吉思汗或者我們的渾台吉那樣的馬上天子,而且頗有治軍之才。想來即便是當年的太祖皇帝也無法與您相提并論。。。”
蕭軒在此時并沒有現身的打算,開玩笑,要是讓那些建州精銳弓手臨陣的時候盯上可不是什麼好事。
“既然如此,你們率領大軍前來,是打算放下铠甲武器馬匹規規矩矩的無條件投降,還是打算商議裁剪你們的軍備,讓出遼東田地一類的事情?”負責對華的僅僅是輔營的一名連十四歲也未滿的小學徒,顯示出蕭軒的輕視。
“大明皇帝陛下如今所面臨的形勢恐怕沒有那樣樂觀,這想必也是心知肚明的事。你們這位新皇如此做派,對手恐怕也不僅僅是我們建州。和談的條件都寫在這封信中了。絕對不會讓大明皇帝如同當年高宗時的南宋一樣失了顔面。。。”
蕭軒當然也通過一些人的轉述很快明白了此時皇太極的那些條件,竟然與自己印象中後金提出來的條件半斤八兩?仍然索要每年百萬兩銀,還要承認既定邊界?
蕭軒知道決戰的主動權不在自己手中,拖延片刻時間也無所謂,甚至對自己更有利也說不定。因此也講出了自己的條件:那就是先撤軍停戰再說,以貿易的名義方式索要每年百萬兩歲币?這當然是毫無誠意的表現。
因此也就不再諱言什麼了:“面對朕率領的這不過成軍年餘的新旅,你們都企圖以談判拖延時間争取一點兒籌碼,可見你們的心中也很恐慌:如果不能抓住這次機會消滅朕所率領的這萬餘主力。恐怕十多年後就是整個建州的末日對不對?既然如此,一切就都在戰場上決定吧!你們會明白:今日之戰以後,幾年的停戰,對你們來說或許是恩典,你們還有可能在戰後以完全不同的姿态來求和,然而到了那個時候,可就一切都沒有用了。。。”
蕭軒最終沒有斬來使以明決心。因為相信這些已經抱着必死的信念和足夠的底牌趕到這裡的少年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