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薩克汗國境内地廣人稀,不過相比蒙古高原依舊如同舊時代的新疆一樣多少有一些依托河流而存在的農耕定居人口。同時草原上的水草資源也堪比東蒙古,這也讓河中一帶在上千年的時間裡很少見到中原北方的遊牧民族每當冬季到來時的常見苦難。整個民族或者說整個中亞文明的侵略性和擴張性,在絕大多數時間裡也就遠遠無法和東亞北方的蒙古女真各部相提并論。
當蕭軒率領的大軍攻到了哈薩克汗國沿着後世的額爾畢斯河上遊臨近敵方的定居點的時候,并沒有遇到如同征讨遼東建州留守本部時那種激烈的抵抗,沿河群體各部的下層組織似乎也并不是十分嚴密。這讓經過長途遠征的志願部隊多少獲得了一些難能可貴的休整機會。
然而雖然哈薩克汗國并沒有後金八旗那樣的基層組織水平,卻仍然有很多留守的眼線,很快就将消息傳遞了過去。在能夠有效利用一些草料和水源的秘密囤積點的情況下,揚格爾汗率領的規模多達六七萬人的主力則并不需要分散的行軍,很快就展開了回援,并準備集中主要力量攻打負責斷後的一隻規模在五千人上下的來襲敵軍。
揚格兒汗做為中亞比較強勢的草原君主當然并不是一個冒失的人,同衛拉特人多年的交道,讓他明白建州人會有多麼強大,僅僅幾萬人就能讓建州勢力如臨大敵的強敵,沒有十倍以上的兵力是很難在短時間内獲勝的。而且,不僅僅是兵力優勢,還必須具備最大的突然性才有可能取得勝利。
為此揚格兒汗也不惜展開夜間的長途跋涉,雖然這讓六七萬人的大軍必然會有不少掉隊,可四五萬包括了大部分精銳的主力,也是擁有足夠份量的力量了。
同準葛爾人以前的交手乃至一些來自東方的風聞讓揚格兒汗估算到對方很可能是一直精于投射和火器短于騎術的隊伍,因此在趁夜完成了包圍之後并沒有從各個方向同時展開進攻,而是集中在一面以騎馬步兵逼近到百步左右的距離上以綿密的大盾和重步兵組成的人牆抵禦對方火器的威脅以徒步步兵的進攻吸引敵軍的火力,為展開精銳騎兵的決定性突擊創造條件。
河邊的原野上,從從三面逼近而來的敵軍一眼望不到邊際,數以萬計的騎兵為主的戰略集團在視覺上明顯要比同樣規模的步兵集團聲勢大了很多。
“開炮!”見到那兵力明顯處于弱勢的敵軍似乎完全打算龜縮防禦起來,揚格爾汗毫不猶豫的下令道。百年以來,火器不僅在東方和歐洲,即便在中亞河中一帶也給戰争方式帶來了明顯的影響。甚至可以說在許多方面,河中一帶的火器和輕炮實力因為能夠更多的進口到印度的優質硝石還明顯的居于上風,而且常見的實戰也讓中亞的遊牧民族對火器的理解更為深刻。
如同斑鸠铳一般威力的火門擡炮乃至精良的火繩槍依托盾牌紛紛開火展開射擊,哪怕在百步左右的距離上,彈丸的威力比弓箭削弱的更為明顯,也讓依托簡單壕溝防禦中的志願右軍第二師的官兵們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如果不是按照要求的挖好了壕溝并且鋼盾在防禦中的時候盡可能的呈現出一定程度的傾角,恐怕就是在這個距離上的精良鋼盾也擋不住對方那威力并不算小的火器的打擊。
借助着火器的掩護,揚格兒汗的大軍很快就從百步逼近到了六七十步左右的距離上,依托着主攻方向上明顯的火力優勢乃至弓箭優勢,似乎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志願右軍第二師的弓箭手也毫不客氣的展開了還擊。并非核心精銳主力的志願右軍第二師雖然并沒有左軍一師那麼多的神射手級别的精銳,可是經過多月以來的補充性訓練乃至精銳調動,在全師中仍然擁有一千五百名左右占人數三分之一上下的弓手,并且都能有效運用一石二三鬥左右的強弓。不僅如此,在射術實訓方面的巨額投資也讓這些射手在實戰射術方面完全不遜色于當年的建州精銳。
哈薩克人主力大概百裡左右的主攻方向上,幾百名精銳射手短短一分鐘左右的攢射放出的十餘輪箭雨就給進攻的哈薩克人帶來了五六百人的傷亡損失,加上火器和铳炮的猛烈開火,很短時間内給對手主攻精銳帶來的近千損失讓哈薩克人的攻勢在剛剛達到巅峰的時候就迅速萎靡了下去。
不過見到這種情況,揚格兒汗卻沒有完全喪失信心,以常理來判斷:很顯然,這種水平的射手絕不是尋常軍隊普遍都能達到的。揚格兒汗不相信那漢人的皇帝會用自己乃至自己身邊最為精銳的力量來做誘餌。因此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相當的不走運,一開始的主攻方向正定在對方精銳雲集的防禦方向上。
為了避免守軍将精銳調動到其他方向上去,揚格兒汗一面下令督戰隊進一步壓迫重步兵從東面展開針對敵軍的猛烈進攻,一面下令早就準備好的精銳騎兵隐藏在從各個方向上展開佯攻的騎兵軍團之中,準備給對手以決定性的一擊。
号角聲伴随着隆隆的馬蹄聲給人以巨大的震撼,然而在各個方向上準備戰鬥的志願右軍第二師卻沒有太多的人動搖,而是沉穩的在敵方大軍的潮水從步兵盾牆掩護之後如洪水一般瀉出奧六七十步左右的距離上的時候才展開精準而沉穩的還擊,很短時間内就讓數以千計的敵騎當場被射倒。
幾乎在所有方向上的弓手都不僅擁有強悍的力量,還擁非比尋常的射速和精度,是進攻中的哈薩克人從沒有想到的。數以萬騎主力構成的洪流如同瀉到了一塊鐵闆上一般,很快就喪失了威力。隻不過在這個時候,火器手乃至近戰兵還大多沒有動,這讓敵軍進攻的勢頭似乎僅僅是得到了遏制,還并沒有因此就潰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