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蕭軒的話,此時的雲小萱并不理解。不僅雲小萱如此,其實就連陳新等一些曾經在泰西一帶執行過戡亂作戰任務的人也覺得蕭軒的決定有些過于謹慎也過于苛刻了。因為歸根結底,奧斯曼并不是一個以主體民族人口為核心的政權,雖然在軍事上因為受到西方影響更多壓力也更大的緣故更強,但在很多方面甚至不及薩法維王朝。
從崇祯十八年入冬到崇祯十九年的新年漸漸臨近的整整一個冬天,遼闊的大地上遠遠超過百萬的人口背井離鄉,也有遠遠超過百萬的人口遷徙進來,整個奧斯曼帝國的心腹地帶似乎在并不算長的時間裡就成為如同舊疆或者河中那樣長久以來的東方心腹地帶一般。
在這個時候,很多在之前的掃蕩和清剿中逃亡出去的奧斯曼丁壯乃至貴族們在這個時候也不得不雲集到了伊斯坦布爾,整個名城内的守軍也從之前總共不過五萬還算勉強像樣的常備力量增加到僅僅正規軍就有多達二十萬人,連同十萬以上的正規武裝,似乎徹底的成為了一座由軍兵們組成的城市。
似乎是因為在當年征服君士但丁堡的時候花費了過大的代價,同中原以外不少地方不同的是,在此時的伊斯坦布爾的外圍仍然修建有規模并不算小的城牆,甚至不比東方内地的一些大城遜色。更重要的是整個城區的面積還并不算小,這就意味着:就算通過猛烈的攻擊占領乃至攻破了城牆,也很可能并不意味着戰鬥的結束,激烈的交鋒很可能依舊會在城内那些不少看起來遠比東方的市内建築堅固的多的街巷内展開。
蕭軒所率領的大軍最終還是通過泰西方向增援過來的水師跨過了海峽,逼近到了距離伊斯坦布爾并不算太遠的地方。按照之前的作戰經驗,即便以新親衛營及附屬力量的強大戰鬥力要強攻如今兵力雲集的這樣一座擁有幾十萬武裝把守之下的軍城,恐怕至少也要付出二百人上下的傷亡損失,說不定會更多。而這是蕭軒并不願意見到的。如今的新親衛營乃至附屬力量的性質已經不是尋常意義上的野戰力量。
就這樣,五十多艘中小海船上的野戰炮在這種情況下也擡上了岸。在空中熱氣球偵查力量的精确引導之下,猛烈的炮擊接連不斷的展開了。五百門千發壽命大概在每公斤千焦耳上下的鐵銅複合火炮、二百門蕭軒所率領隊伍裝備的包鋼火炮,乃至其他方向的增援力量配屬的三百門輕型野戰炮以規模龐大的陣勢和聲勢對城内的對手接連不斷的展開了猛烈的轟擊。
在經過最初的交鋒之後,穆德拉四世就似乎可以确定面對進攻方式前所未有的對手,盡管伊斯坦布爾的外圍城防已經按照棱堡時代的原則而進行過很多改進,要想有效的防守住外圍仍然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因此除了在外圍部署了大概幾萬左右兵力的一線抵抗力量之外,将絕大多數兵力都部署在了城内。似乎這樣就可以最大限度上的避免威脅。
可是此時的蕭軒所率領的隊伍卻也不是當年西征的時候可以相提并論的了。以前的戰争中,不論是幾次外戰還是内部的多次戡亂戰争,實際上整個大軍都是在火藥資源并不是很寬裕的情況下作戰的。以前的時候火藥制作工匠乃至積累的家底雖然也不少,可絕大多數都是質量十分有限,哪怕最基本的要求也很難滿足的一些舊式火藥。質量稍微突出一些的火藥,總是通過各種方法的趕工乃至在作戰中的有效控制才能夠勉強不出問題。
不過當幾年前控制了不少地方的火藥原料産地,海内一些地方的原料産地産能也比以前有了很大程度上的提高。整個手工業基礎也在十多年的時間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後。這方面的短缺才在近年來得到很大程度上的改善。
這樣一來,當掌握的資源十分充分之後,針對伊斯坦布爾的攻城也就變得似乎簡單了不少。在經過了大概三天左右時間動用不是人力的準備之後。炮火試射開始後不久,爆破攻擊的命令就下達了。
不少專門用鐵皮加固過的抛射坑從各個方向上展開了爆破攻擊。上百萬斤黑火藥這一次直接在連綿不斷如同滾雷一般的上萬次爆破中把規模多達四十萬枚上下的三斤到七斤不等的重型鉛彈從城外抛射到了城内。整個伊斯坦布爾内頓時變得碎石與煙塵橫飛,在猛烈的轟擊之下不少原有的建築都在這時候垮塌下來。當然更多的情況是出現各種各樣千瘡百孔一般的土石建築。
在這種情況下,臨空升到了大概兩裡高度的熱氣球上用高性能的望遠鏡展開偵查的孩子們往往能夠透過那些孔洞和縫隙就大緻判斷有沒有規模不小的敵軍藏身在建築之内。
就這樣,在偵查熱氣球的有效引導之下,大規模的炮擊再次展開了。這一次在開火的時候并不是各炮隊分别展開開火,而是在最大限度上組織百炮一組,甚至千炮齊發為一足的齊射。盡管在幾裡以外的距離上,抛射開火打擊的精度不可避免的降低到往往百步以上的散布誤差。可是當數以萬計的重霰彈覆蓋過來的時候,似乎也形成了避無可避的彈幕。
在整整五個時辰大概十個小時的時間之内,千門雲集在伊斯坦布爾城外的火炮總共發射了二十餘萬分炮彈,這些炮彈中大部分是重霰彈,但也有不少專門針對建築的實心彈。
不論是很多屋頂似乎也難以抵擋住的六七兩到十幾兩重的超規格重霰彈還是能夠讓堅固的石質建築一時間被砸塌一個大洞,碎石橫飛的實心彈,都似乎能夠有效殺傷一二十平米左右的區域。
就這樣,僅僅在這一整天的炮擊和爆破攻擊之中傷亡的守軍武裝也超過了十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