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初年的一系列突破作戰從襄陽與九江之戰到劍門關之戰雖然在損失并不算太大的情況下取得了勝利,勝局已經奠定,不過在蕭軒的預期中,要在并不利于行軍作戰的整個南方作戰并消滅所有殘敵和抵抗武裝似乎讓然并不是個輕松的任務。要在入秋以前徹底解決南方問題困難是很大的。
然而,從江西到四川一系列主動的倒戈與投降大大加快了戰争的進度。一開始的時候,蕭軒以為這些投降與倒戈很可能是敵人的某種計謀,或者“委曲求全”直到蕭軒将倒戈的敵軍徹底進行軍隊消化和整訓的情況下也沒有帶來太大的變故,才開始漸漸的相信了這些人真的是僅僅想避免自身的家族遭遇到滅頂之災罷了。
還沒有臨近夏季的舊曆陽春三月來臨的時候,在革命軍七個軍及三個教導師十幾萬主力摧枯拉朽的攻勢之下四川全境、湖廣全境、江西全境及北方多數各省大部分地方全境光複。也就是在兵臨梅嶺及兩廣一帶的時候遭遇到了不少抵抗。不過似乎對此早有預料,包括從水路南下的志願軍第二師在内兩個教導師及多個軍的主力對一切抵抗的力量展開了皿腥的清洗,雨季來臨之前,大軍就已經攻克廣州、泉州等地。除了少數逃亡雲貴的殘餘勢力外,應天府力量殘餘勢力隻能雲集殘餘兵力至南京、蘇州、杭州、松江等少數東南富裕大城為核心不足兩省左右的範圍内。
從之前不少攻堅作戰的經驗來看,舊時代修建的那些堅城在類似沃邦時代的攻城戰術面前已經并不可靠了。甚至梅雨集結來臨之前就能掃蕩整個南方的主要作戰力量看起來并不算怎樣誇張。
“沒有想到戰事進行的這麼快。。。”當廣州城内的戰場打掃工作剛剛結束的時候,蕭軒也感覺到有些難以置信。不過當仔細回想過去發生的一切,乃至曆史上的一些情況的時候,雖然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是啊,是君主高估那些人的意志了。如果他們中大部分人都有為了自己乃至自己家族的利益甯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乃至我軍以前設想的那種階級自覺,當初南宋時候神州陸沉之事也就不會發生。在一些人的眼中我軍雖然比當年的蒙古人更可怕,對所謂‘華夏’的危害更大。可是下層支持我們的人卻不是當年神州陸沉之時可以相提并論的。。。”十三省内的戰事初定,周大勇似乎也稍稍松了一口氣。
蕭軒忽然間感覺到一絲隐憂,不過自己一想也覺得沒什麼,就鄭重的叮囑道:“自當年夏禹以來,真正意義上讓下層百姓徹底翻身,實現人人均等的革新可謂從未出現過。很多人根本不相信我們進行的事業是一場革命,以為隻是靖康之變那樣的内戰,或者充其量改朝換代而已,這是毫不稀奇的。畢竟我軍在基層所做的工作,現在也僅僅局限于徐州、山東等個别地方。當海外的敵人,其實要比海内的敵人規模龐大的多也危險的多。隻靠現在我軍三四個教導師總共兩萬有餘還不是很鞏固的精銳力量,并不足以真正征服人口規模和經濟規模并不遜色于華夏,技術上和作戰水平乃至動員能力因為累世連年戰争的域外。在矛盾突出而且民衆的勇敢決心還算像樣的安徽、江西、湖南、廣東等南方新解放地區的基層變革要進行有效的展開了。不要怕出亂子,新舊交替,沒有亂子才是新鮮事。甚至在人手不足的時候,可以讓那些新投降過來的人們在去交投名狀看看成色,至于北方的建奴。以前的時候我們覺得那是個威脅。不過現在看來,傳統意義上的北方少數民族政權應該已經沒有資格成為我軍最首要的威脅了。。。”
關于基層土改乃至大幅度“倒逼産業升級”的想法,如今的蕭軒比過去看的更開一些。蕭軒以前曾經看過的很多近代曆史架空小說都習慣主張不犯錯誤,主角軍乃至主角體系内的任何人是絕對不會飯普世錯誤的。然而,世事那兒能盡如人願?如今整個社會的變革共識可以說遠遠無法和近代相提并論。即便是阿Q那樣的人,又為什麼不能成為時代的弄潮兒呢?在這個時代進行大的變革,不公平不正義不普世乃至冤死的人,或許比近代還多,不過蕭軒相信要想讓中華在數十年的時間内就大變樣,這是需要的。中國的勞動力太過剩了,國民太勤勞和順從了。如果輕輕松松就能從民衆那裡獲得穩定的利益,誰還會用心升級自己的管理體系,乃至技術體系?歐洲可以改良,而助推中國進入近代社會,恐怕也隻能采取這種看起來代價有些沉重的大變革了。。。”
就這樣,一場風暴在崇祯三年夏季的時候很快就上演了。按照蕭軒的安排,攪動基層那譚死水,先從民風比較強悍、并不算軟弱的一些地方的縣治開始。同曆史上大革命的時代相比,如今蕭軒手中真正勉強堪用的人才多在軍隊,而且一時分不出太多可靠的人來用于基層。
在這種情況下,隻能是以軍隊為核心的少數營官接替一些地方的縣治,并按照新的思想和法統乃至法規體系辦幾個影響力很大的大案。如果亂子太大,那就集中力量針對這些地方進行徹底的清洗。不在乎冤案有多少,手段有多簡單粗暴。因為蕭軒很明白如今的自己根本沒有細活的人才和條件:除非自己願意浪費少則七八年多則十幾年的時間來進行培訓。可蕭軒很擔心到了那個時候,自己會不會被有關國本之争的一些俗物纏身了。
第一批“軍管會”的代理縣令乃至挑選出來的騎兵營,首先确定了黃安、麻城、廣東陸海豐地區、六安、榆林等少數五十個地方宗族勢力并不是太強,民風卻并不是太弱的地方首先确立“樣闆”來讓周邊那些“傳檄而定”的“橙色縣區”明白自己應該怎樣按照新的規矩去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