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鳳舒窈茫然地瞪着雙眼，連眼淚都忘了流，衛宵練、鳳比翼和鳳卓群三個人的話，掰開來她每一個字都能聽懂，可是聚集到一起來，她就一個字都聽不懂了……
鳳比翼歎了口氣，将鳳舒窈拉到身邊來，低聲問道：“你不明白蕭琅想要做什麼，你總知道青夜會吧？”
鳳舒窈點頭：“知道，聽說青夜會是做壞事的……”
她的話到此處卻又截住了，看了一眼鳳卓群，忐忑地補上一句：“也，也不都是做壞事的。”
鳳卓群淡淡道：“不必諱言，青夜會從來也沒想過要做好事。”
鳳比翼點頭，又冷笑道：“說好聽了是‘管夜裡’的，說不好聽了，不就是專混三教九流的麼？你想想，既然此地青夜會如此猖獗，那麼夫人的墓被盜了，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我們會覺得是誰做的？”
鳳舒窈瞪圓了眼睛，後知後覺：“莫非，莫非蕭将軍竟是要挑起豫王府與青夜會的争鬥嗎？”
鳳比翼心下稍安，鳳舒窈雖然軟弱了一點，但并不能說是一點腦子都沒有，再怎麼說也是鳳家的小姐，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了，隻是有些事情，還需點撥才行。
鳳卓群點了點頭：“是啊，如果王妃與青夜會沒有交情的話，恐怕這個黑鍋，青夜會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背上的了！”衛宵練沉聲道：“借盜墓一事讓豫王府與青夜會兩敗俱傷，既坑了豫王府，又不費一兵一卒将自己駐地内的心腹大患除去，蕭琅自己卻置身事外，甚至還得了一份陪葬品，這樣的如意算盤，難道不比我們打
得精明？”
經過衆人的解說，鳳舒窈算是徹底明白了過來，頓時氣得咬牙切齒：“若是就這樣算了，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鳳比翼眨了眨眼睛，對鳳舒窈的反應稍稍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裡，這丫頭是極其怯懦的，即便是有怨，會這樣明目張膽地說要報複嗎？
鳳舒窈回過神來，臉上一紅，解釋道：“我，我本來也不敢說這樣的話，可是想到，想到王妃從前的舉動，就覺得若是忍氣吞聲，實在是太過難受了，不如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來得痛快！”鳳卓群自然是以為鳳舒窈說的是鳳比翼從前征西涼一類的壯舉，然而鳳比翼自己心裡明白，鳳舒窈是接受了腦海裡的記憶之後，不自覺地有一點被同化了，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現象，畢竟她的性格就是要
強勢一點。
不過這樣也是好事，鳳舒窈若還是從前那個受氣包，那帶回京城去也純粹是多了個累贅。
衛宵練倒是想得更多些，他擡眸看向鳳舒窈：“既然如此……你有什麼主意麼？”
鳳舒窈猶豫了一下：“我想……能不能将計就計呢？”
“将計就計？怎麼個将計就計？”鳳卓群追問道。鳳舒窈咬牙道：“蕭将軍原來并不知道卓哥是青夜會的人，所以想挑撥豫王府和青夜會兩敗俱傷……我的想法是，無論蕭将軍的想法如何，盜墓一事總是他做的，所以我們隻要順着盜墓查下去，總能查到他
身上！”衛宵練沉吟片刻，笑着點了點頭：“思路很好，隻是力氣用反了，蕭琅既然敢起禍水東引的念頭，必然是做好了準備的，盜墓一事若是由我們來查，恐怕不管怎麼查，最後都隻會查到青夜會身上，到那時候
才真是騎虎難下呢，證據都擺在眼前，青夜會辦是不辦呢？”
鳳舒窈猶豫了一下，眼淚汪汪：“那，難道就真的要不了了之嗎？”
衛宵練沒有正面回答，隻是帶了幾分笑意去看鳳比翼：“二丫，你說呢？”
鳳比翼一眼刀睃過去：“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鳳舒窈：“……”鳳比翼解釋道：“我們已經知道幕後黑手是蕭琅了，就算從盜墓查起，最後也無非兩種結果，一種是查到青夜會，一種是查到蕭琅身上，就算樂觀一點，假設我們真的查出了蕭琅盜墓的證據，恐怕蕭琅也會
向陛下喊冤，一來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二來事情牽連的又甚廣，陛下會如何決斷，也難以預料，與其這樣把希望寄托在盜墓這個變數太大的線索上，還不如蛇打七寸，直接從最重要的部分查起！”
鳳舒窈疑惑道：“什麼是最重要的部分？”
鳳卓群卻愕然道：“你們打算直接查蕭琅？”
衛宵練朝鳳卓群贊許地一笑：“不錯。”鳳卓群臉色漸漸凝重了起來：“你們……有幾分把握？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一來蕭琅在西南盤踞多年，似青州這樣的地方，說是把蕭琅當皇帝也不為過；二來蕭琅在朝上的勢力也不容小觑，即便
是我這樣窮鄉僻壤的人，也知道後宮有蕭貴妃，朝上有懷王，再加上蕭琅自己便是二品将軍……你們要查蕭琅，無異于登天啊！”
“無異于登天？那本妃今天倒是要量量這天有多高！”鳳比翼冷笑了一聲，扳着手指頭給鳳卓群算：“第一，你說青州把蕭琅當皇帝，難道鳳家村也把蕭琅當皇帝，青夜會也把蕭琅當皇帝？就算是強龍難壓地頭蛇，蕭琅這個地頭蛇，也未必夠粗！第二，你說蕭琅在朝上的勢力不容小觑，把甯國公李晗往哪擱？可别忘了，剛才你還說蕭琅在西南盤踞多年，他在邊境盤踞，勢必要在京城被邊緣化，而甯國公可就不一樣了，西北剛剛一路勢如破竹地打進了西涼王城
，駐紮在西北的李晗無論從威望還是軍力亦或是士氣上，都遠遠超過蕭琅，在京中的地位，也比多年沒有戰功的蕭琅要高到不知那裡去了！”
“再說了，這還沒算上我們豫王府呢！你光知道蕭貴妃和懷王，怎麼不算算我們豫王府的功勳？論财力，論勢力，論實力，他衛龍淵想要騎到我們豫王府頭上，還差得遠呢！”鳳比翼說完，和衛宵練對視了一眼：“原本我和王爺的打算，是先暫避鋒芒，讓衛龍淵嘗點甜頭，也把局勢攪亂，但是現在看來，大可不必了，我們既然已經到了蕭琅的地盤，莫不如就來個釜底抽薪！皇後被廢，太子的位置已經名存實亡，如果再毀了蕭家，我看太子和懷王拿什麼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