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看的宰父揚低下了頭,他很憤怒,如此的大事,宰父揚居然想要隐瞞上報?!
法海是個危險人物,不僅是對于白素貞來說,他和倭寇還有那個幾乎快被人遺忘的陸千戶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更何況,法海純粹就是來搗亂的。
“宰父,我給你三天時間好好想一想,如果你不能安穩的工作,那麼我就會把你送回錢塘。”
許仙拂袖而去,命令封火看好宰父揚,語氣之不善,讓衆人為之噤聲。
而許仙接下來的動作,更是讓大軍戰戰兢兢,窮奇軍訓練加倍,巡邏兵力加三倍,沿途所有的寺廟燒光,遇見光頭者,不論男女老少,明人還是女真人一律殺無赦!
此令一下便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反對,就連一向殘酷的吳不響都持了反對意見,但許仙力排衆議堅持立場,為此,甚至和白素貞第一次在衆人面前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但最終的結果就是大軍沿途之中的所有寺廟,紛紛化為飛灰,佛家子弟為此無辜受害者屍橫遍野。
徐帷望也接到了許仙的命令,沒錯,是命令,許仙的語氣一點都沒有客氣,這讓徐帷望的副将們非常的生氣。
“将軍,我們不必聽從許仙的号令。”
徐帷望笑着揮揮手中的密令,“許仙是急了啊,到底這幫和尚哪裡惹了許仙不快呢?”
“那将軍我們要不要幫忙?”
“幫,這個命令是許仙下的,出了什麼事情也與我等沒有關系,如此賣他個人情也無大礙。”
而遼東都司的都指揮使李千接到命令後卻選擇了按兵不動,抓緊時間與徐帷望會和,他從許仙的命令中嗅到了不同的意思。
白素貞很失望,她真的很失望,她發現許仙并沒有改變,他對自己很好,但是面對法海,他不該有這樣的反應。
她不是一件私人物品,她也不想讓法海來打攪的生活,但她更不願意看見許仙因為這件事情變得不理智,變得自私而小氣。
“左文,我終于意識到了一件事情,一件我深深忽略的事情。”
左文放下醫書,“你要理解許大人的做法,你是他的女人,他因為愛你,所以才會這樣的反應。”
白素貞搖頭,“我意識到,他和我們終究不同,在這個時空他沒有底線,沒有退路,一個沒有底線沒有退路的人,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你說的太嚴重了……”
“左文,你難道沒有看到那些無辜的人嗎?!昨天,那個男人隻是個光頭,他不信佛,卻被一刀砍下腦袋,許仙他瘋了!!”
白素貞臉上的悲傷都能擰出水來了,小青躲在一邊的帳篷背後偷偷看着一切,她很想回錢塘,她覺着這個地方有奇怪的東西,因為所有人都變得奇怪了。
許仙的心有些起伏,卻沒有所有人想象中的暴怒,他隻是有點激動,有一點點不滿,一切都很順利的事情,法海居然來給自己上眼藥了,他不信這背後沒有人鼓動,一個和尚穿越戰火連天的邊疆來取經?
取經?是取死吧!
深吸一口氣,許仙翻開錢塘送來的信件,突然發現了一封很有趣的信,這是個年輕人寫給自己的。
大緻的意思是說,他空有才華卻無人欣賞,寫的文章遞給先生,先生卻毫無反應,甚至沒有絲毫提攜的意思,他不覺得自己會成為文壇的巨匠,卻隻想要一個簡簡單單的認可。
許仙笑了一下,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大學時期的事情,那時候也覺得自己的才華足以震撼世人,于是帶着審視的目光看待世界,得不到導師的認可,甚至受人诟病也隻是默默承受,歐薪嘗膽等待一飛沖天的那一天。
想了一下,許仙提筆,寫下回信。
“吾嘗聞九天之上有仙人提籃攜百花而歸,便作提籃攜花之勢。旁有老翁執杖笑言于童,‘黃雞習鳳,東施效颦,仙人可仿?老翁可童!’
吾未停,行至老翁前,遙指遠處阡陌,阡陌中有一學子,年已五十,右揮鋤,左捧卷,搖頭誦詩,自得其樂。
老翁嗤笑,又言,‘此乃十村中至蠢之人!文不得文,鋤不得鋤,商不得商,女子常避之,廢人也!’
吾搖頭,唯問老翁,‘爾可常憶年少時?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爾若常憶少年時,便知少年志不在實,而在虛,信為仙之夢,成肉體凡胎。至此,縱困苦而知恥,縱歲長而無憂,縱百死而不悔。’
望吾輩心懷敬畏,兇懷大志,人生一夢,終是不悔。”
許仙放下筆的時候,輕歎口氣,若自己不是得了逆天的運氣,怕也是一生碌碌,唯心中熱皿難平。
有夢想的人,從不會後悔自己的每一步決定,縱使他确實吐露了對選擇的疑惑,但在他的内心深處,終是不悔,因為他的每一步都在向着他最初的夢想前進。
心懷夢想的人,沉浸在夢中,怎麼會去想,去擔憂未來的生活是否要露宿街頭,困頓不堪。
在夢想中暢遊,怎麼會失落,怎麼會服氣,又怎麼會被外物幹擾。
這樣的人,是幸運的,也是悲哀的。
幸運的是他們自成世界,悲哀的是他們難逃凡人的命運。
那麼自己呢?許仙擡起自己的手掌,自己能逃脫既定的命運嗎?
如果這次抓到法海,一定要親手斬下他的頭顱,向整個世界宣示自己的決心,絕對不會受任何人的擺布!
任誰都休想染指我許仙的命運!
至于白素貞,許仙不能對她說出真實的想法,因為許仙也被自己憤怒的一念吓到了,他本來是想下令,沿途……雞犬不留的……
“大人!”
“進來!”
陳忠義挑開帳簾,“大人在忙嗎?”
“什麼事?”
“我收到消息,徐帷望已經按照大人的命令下令摧毀寺廟,但是遼東都司都指揮使李千卻沒有行動,隻是下令迅速和徐帷望會和。”陳忠義停了一下,“大人,我們是不是要重新安排戰鬥計劃?”
“你有什麼想法嗎?”
“屬下認為,當讓李千作為攻城的第一梯隊。遼東都司的士卒經驗豐富,可堪當大任。”
許仙笑着揮揮手,“忠義,李千的做法是對的,他畢竟是都指揮使,不像徐帷望一般是土皇帝,他顧忌的更多,調整計劃沒有必要,忠義,我不想做皇帝,所以沒有必要讓不聽話的人,都去死。”、
“是,大人,屬下懂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