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是魔,她是仙,本來就勢不兩立,怎麼能指望他救自己呢?!她剛才真是傻到家了,還放低姿态讓他看了笑話。
越想越心賭,淩雪忿忿的動了動手腕,被綁着的滋味太難受了。
可是突然發現手腕竟然不疼了,傷口不知何時痊愈,而那縛妖鎖似乎也不似之前那樣和她做對勒的那麼緊了。
是他嗎?既然不救她,又為什麼要幫她治傷?!!牢裡沒有他人,淩雪撒嬌似的厥嘴跺腳釋放着心裡的憋屈,搞不懂,他這算什麼?攪亂了心底的那池水,就這樣走了?!
淩雪不知道,屬于未來自己像刺猬一樣強勢的性格正在漸漸變弱,而這副小身體裡屬于女兒家本來性格的東西正在生根萌芽。
吱呀。
外面那層牢門打開了。進來兩名獄卒。
自從她被關入牢後,便沒有人看過她,或許,現在已經到了早上嗎?是來給她送斷頭餐的嗎?
墨風麟的一席話,讓淩雪突然看透了很多問題,若皇帝有心治她于死地那又怎會容得試妖失敗?有皇後在一旁煽風點火,她蕭淩雪死在東臨城的概率極大。
可是,六王爺知道嗎?知道的話,是會想辦法救她還是為了昭顯自己對皇帝的衷心而刻意與她撇清距離?
獄卒的确是來送飯的。一位端着酒菜,一位侍女端着幹淨衣服。
“你們知道的,我不是妖怪,我救過六王爺,怎麼會是妖呢,求你們幫幫忙,放我……”淩雪低着頭望着眼前那兩雙腳,自顧說着,可一擡頭餘下的話硬生生的吞進肚裡,腦袋嗡的一聲倒提口氣。
“妖怪……你們……”
眼前的獄卒和侍女雖是正常裝扮,但淩雪卻看得出來那張正常的臉皮後竟是猙獰萬分的怪物模樣,一時間張着嘴不知說什麼才好。
難道他們要吃她??
“呀,她還能看出我們的真身呢!”侍女模樣的妖物訝笑沖着身邊的獄卒說。
“是啊,或許是因為那珠子吧。不管怎樣,今天她死後,主子便能得了那寶貝,哈哈。”
獄卒放肆的大笑起來。
“你們想要寶貝,為何不直接把我殺了,反倒在這惡心我?!”
淩雪望着他們的嘴臉,即便那酒菜再香甜也沒了胃口。
“呦,脾氣不不小呢。要能直接殺你取珠你以為我們還願意費這工夫?”
“别和她廢口舌,我們趕快完成任務回去複命,到時主子不會虧待你我的。”獄卒仿佛看到輝煌生活在向他招手,激動極了。
盡管不知道這些妖物們究竟想要的東西是什麼,但淩雪可以肯定的是那個東西在她體内,而這些低級妖怪們不可以親手殺她。
自從墨風麟下了禦令後,魔族的群臣民衆是不會靠近炎妖珠半步了。但是,從娑啰界出來的魔物暫時還不受魔君的控制,他們一向我行我素慣了,視炎妖珠的宿主為主人,但在炎妖珠覺醒前,他們是絕對不會任那寶貝尋個廢柴做宿主的!
娑啰界的妖餮已出,炎妖珠的宿主除了他還有誰更适合?!
那晚的一股仙力讓整個皇宮的妖物死了許多,但畢竟妖餮和炎妖珠同時存在,仍讓少數妖物得以幸存。
那晚的男人究竟是故意對她手下留情還是自身實力不足,誰也說不清楚。
“你們快滾!本小姐不吃!”淩雪怒喝。
“哼,不容得你不吃!”獄卒來了蠻力,将托盤放到侍女手上,拿起酒杯捏開她的嘴便往裡灌。
一股火辣順着嗓子滑入腹中,淩雪何時受過此等屈辱,心底的怒氣騰的燃起,眸中霎時射出兩道紅光,二妖大駭,炎妖珠的力量要蘇醒了嗎?一個凡人怎麼可能控制住妖珠的力量?不可能的!
但淩雪猙獰的表情卻讓二妖不約而同的往後退去,可是,不待任何事情發生,縛妖鎖的光芒突然大盛原本變松的束縛倏的縮緊,勒得淩雪手腕的脈搏都要停跳了!那雙紅眸已經恢複了常态,烏黑的眼睛一如往常。
淩雪後肩的灼熱感再次襲來,膛前即将噴出的力量就這樣被縛妖鎖和那股灼熱一同壓制下去,留給她的隻有同那時相同的痛苦感覺。
“看。我就說嘛,一個凡人是不可能撐控炎妖珠力量的,那隻能讓她死的更早更慘。”
獄卒長出口氣,額頭的汗流了下來,侍女贊同的點了點頭。
好險,那是炎妖珠蘇醒的迹象,若是妖珠真的選中了這個丫頭為宿主,那麼他們如此待主人,必定不會有好下場的!好險。
兩妖不再多待,甚至連衣服都不再替淩雪換掉,便随手扔下托盤衣衫倉惶逃離。
而淩雪則像打完一場仗似的滿頭是汗,身子攤軟下來吊在縛妖鎖上。
第二個清晨的陽光依舊燦爛。
青霜被關在這個房間裡已經一晚了,本以為昨天皇後離開她便有機會出宮尋宮主或者調派些冥焰宮的人過來,未曾想那個皇後果然歹毒心腸,竟給她灌了化骨散關在這個地方。
隻要稍一運功,體内真氣逆轉,便會吐皿而亡,青霜因為莽撞運氣已經吐了兩次皿,再擅動内力,她必死無疑。
她無力的拍打着門窗,外面八名皇後的侍衛嚴守在門及兩扇窗前。看這架式皇後似乎對她的來曆早生懷疑了。這時的青霜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宮主……若淩雪姑娘有何閃失,青霜未能完成宮主交予的任務,青霜願以死謝罪!
順着絲毫未動的門滑跌到地上,青霜神色堅定,已然做了必死了決心。
今日的東臨城熱鬧非凡,因為皇榜公告上寫着皇宮内抓到了一名疑似妖類,今日要在市場搭台試妖,要讓天下人看得清楚,皇威高高在上卻不會濫殺無辜,皇上實乃天下明君伽陵百姓之福。
很早,市場便聚集了不少民衆。
木質高台上立着一根粗柱,遠處是加高的觀望台。
人流中嘯寒高大的身影一晃,匆匆離去。
“主人!您沒殺了她……可她若落入皇後手中今日必死……”回到客棧的嘯寒情緒開心中有些激動,欣慰的是淩雪還活着,不安的是她馬上又要面臨下一個考驗,主人究竟會不會再救她?但祈求的話他是如何也開不了口。
那個素雅甯靜的男人正在桌前品着他的上等仙茗,見情緒激動的嘯寒進來說了話又不說全的樣子便輕輕撂下茶杯,仿佛看透了世間萬物,永遠是一副平和無争不急不燥的性子,普通的臉龐也因為他獨特的絕塵氣質而讓人忍不住流連。
“她還有仙根,我自不會輕易殺她。不過,她堕入魔道的那天,我會親手殺死她。”世間生死在他口中猶如說着尋常家話,沒有絲毫的戾煞之氣,若不是聽的清楚,還以為他好聽的聲音是在吟詩作賦。
沒有得到嘯寒想要的回答,可他既已回來,沒有主人命令就不會再離開。
二人待在房内,嘯寒心神不甯的透過那根本看不到市集的窗子遙望遠方,男子則安之若素氣定神閑的繼續品茗。
很快,市場變得喧鬧起來。
遠處一輛囚犯馬車内的淩雪仍被拷着縛仙鎖,皇後派去給她換衣吃飯的兩人都落荒而逃,所以,直到現在淩雪還是那身斑駁皿衣。
她被人強硬架着綁到了立柱之上,袖裡雖然藏着ak40,但她卻猶豫了,除非她能夠解開負于身後柱上的繩子,否則,她胡亂的一槍則會直直射向圍觀群衆殃及無辜,而看台上她恨死的皇後卻會毫發不損。
皇上和皇後坐在看台上。很奇怪,這幾天一向仗義的太子卻失蹤不見人。
淩雪這時也無暇考慮那個廢柴六究竟去了哪,關鍵時刻還是要靠自己,如果那個柱子可以轉動的話……
正當淩雪争分奪秒的想辦法逃脫時,皇上和皇後不知嘀咕着什麼,這時便見六王府的老管家被喚了來,站到皇後下方暗自顫着擦汗。
“六皇兒不在府内,他一向随性散漫慣了,朕也無法尋到他,今日特叫六府管家來做個見證,畢竟是六兒的愛妾,若真是妖女,有管家及台下民衆證明,朕也算對六皇兒有個交待。”
老皇帝一副光明正大的模樣沉着聲音緩緩開口。
而集市旁一家客棧房間裡,墨風麟隐在窗側冷眼望着淩雪。若那個人不出現,那麼這次較量就算他敗了,可一旦那人出現,以後的戲可就有意思多了。
“陛下,時辰到了。”皇後望着天空随風飄移的雲朵回頭柔聲笑語說道,滿臉期待,炎妖珠,她勢在必得。
老皇帝深吸了口氣,與六皇兒交好的太子被他‘委以重任’派走出城了,而六兒……定是遊山玩水去了,扔下這個惹事的嬌妾在宮裡,難道真的不在乎了嗎?
“開始吧。”老皇帝無奈的朝侍官揮了揮手。
那名侍官托着一隻玉碗走上高台,淩雪此時還在同柱子做着鬥争,可任她怎麼用力那柱子都像鑲進鐵塊裡一樣紋絲不動,眼見那人已經走到她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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