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這話還未說完,隻覺得一陣寒意掠過臉面,擡手一摸,鬓角的發竟然被人貼着頭皮剃了個光,剃他頭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莫風。
“你說什麼!找死!”莫風眼睛忽然變得通紅,手裡的劍熒熒發着寒光,似乎下一秒便會刺入莫風的心髒。
慕容霜顫抖着站起身來,走到莫風身邊将他手裡的劍壓下,嘶啞着聲音說道,“你們不是要我的命嗎?勞煩您,将我送到那嬰兒身邊,一起喂狼。那嬰兒,名叫若翩,三個月大,是我的女兒,我奔波二十餘天,抱着她來到這裡,隻是想尋一處無人打擾的地方,将她葬了,讓她不再受凡世的痛苦。”
慕容霜自始至終,表情始終很平靜,似乎死去的若翩和她無關,她所講述的,不過是别人的故事而已。
絡腮胡男人聞言愣在了那裡,他沒有料到,這個白發如雪,容貌傾城的女人,竟然會有如此慘痛的故事,一時,他竟然忘記了憤怒。
“老四!你***還愣着做什麼!去将那兩具,哦不,将那兩個人弄回來!若找不回來,你也去喂狼!”半晌,絡腮胡男人怒吼一聲,一腳踹在老四腰腹上。
老四被絡腮胡男人踹得往後退了數步,卻也不敢反駁,連連點頭便領着兩個人奔了出去。
慕容霜将莫風拉着退後幾步,站在絡腮胡男人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說道,“慕無雙多謝這位壯士,莫風無意傷了您,可他也受了重傷,若您要報仇,我願替她承受!”
莫風臉色一變,急聲說道,“夫人……”
不待莫風把話說完,慕容霜厲聲呵斥道,“莫風,你住嘴!你忘了你此行來的目的嗎?如煙屍骨尚未入土,你死了她怎麼辦?要讓和的屍骨被野獸啃光嗎?”
說罷,慕容霜再次回過頭來看着絡腮胡男人,眼神清澈堅定,“我不知這落雁谷裡已經有人,以為是個渺無人煙的地方,這才打擾了您的清淨,抱歉!”
那絡腮胡男人盯着慕容霜,卻是滿臉的震驚,有帶着一抹喜悅,“你就是慕無雙慕大夫?”
慕容霜一愣,卻見那絡腮胡男人又快速開了口,“我見過您!去年我出谷時不慎被人下了毒,拼着一口氣倒在了你的醫館前,是你救了我!對了,怎麼隻有你一個?我記得去年見你時,你身邊還有個小丫頭,尖牙利嘴的,沒少呲我!”
絡腮胡男人這麼一說,慕容霜倒是想起來了,當時如煙的确從門外揀了個病人回來,中了劇毒,所幸中毒時間不長,被她救了過來。
那人在醫館裡住了兩天,如煙讨厭那人的粗魯,也沒給好臉色,而她忙着給别的人治病,從頭到尾,根本沒注意那人的相貌。
“你說的那丫頭,是如煙,就是被你們扔去喂狼的那個姑娘!”思及當初,慕容霜的心頭一痛,聲音幽幽的,聽得莫風心中大痛。
絡腮胡男人聞言歎息一聲,又打量着慕容霜說道,“慕大夫怎麼變成這樣了?當日我見你,你雖然挽着發,可卻不是如今這……”
慕容霜淡淡一笑,擡頭将眼眶的淚水逼了回去,“我女兒被人毒死!我解剖了她的屍體,隻為了證明她的死因,隻為了能有朝一日替她報仇!”
絡腮胡男人聽罷慕容霜的話,大怒,“媽的,誰那麼畜生,連個小嬰兒也不放過!慕大夫,你告訴我,那個人是誰,我替小侄女報仇去!”
慕容霜淡淡搖頭,苦聲說道,“多謝壯士,我女兒的仇,我要親自報,我要親自殺了那個女人,用她的皿,來祭奠我的女兒,祭奠我的妹妹。”
絡腮胡男人歎息一聲,抱拳說道,“在下名叫蘇天傲,屬下人冒犯了慕大夫,還請包涵,聽您那意思,隻怕您如今也是無家可歸了,不如,就留在我們傲天堡,我别的不敢保證,可您的安全,我卻可以打保票!”
慕容霜依然搖頭,眉宇間滿是怅然,“不了,我隻是想尋一處安靜的地方,将我女兒和如煙葬了,至于将來,再說吧。”
蘇天傲卻執意說道,“慕大夫,既然你對将來沒有打算,不如就先留在傲天堡,待将來做好打算了再離開也不遲。至于你要找安靜的地方,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有個無憂谷,除了我,沒有人去過,那裡的景色,真是美呀,四季花開不敗,野兔奔跑,孔雀開屏,我若不是得顧及身邊這一群人,早就住在那裡不回來了!”
慕容霜聽罷,眼中閃過一抹明亮,“真的嗎?若真有那麼好的地方,想必如煙和若翩住着也會安然了,如煙喜歡花草,喜歡鈴蘭。”
蘇天傲一拍大腿,大聲說道,“正巧,那無憂谷裡開滿了鈴蘭,一年四季不敗,照慕大夫這麼說來,無憂谷在等的主人便是如煙姑娘了。”
慕容霜轉頭看了莫風一眼,最終點頭說道,“既然這樣,那就打擾洛堡主了。”
蘇天傲卻豪爽的擺手,“慕大夫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這條命都是您的,何談什麼打擾,從今往後,這傲天堡裡的人你随便支配,錢财什麼的,您随意支取!”
正說着,隻見老四匆匆忙忙趕了回來,滿頭大汗,臉色煞白着,看到蘇天傲的表情,顫抖着說道,“大……大哥,那……”
蘇天傲最見不得人這樣拖拖拉拉,不禁怒聲罵道,“那你姥姥!有什麼屁趕緊放,我讓你找的人呢?怎麼一個也沒見着!”
蘇天傲話音未落,老四的臉越發變得青灰,“大哥……剛才我和兄弟去找了……可是……可是不見了!别說是人,就是連一塊衣裳也找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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