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忽然安靜了下來,就連鉗制着慕容霜的侍衛也急忙松開了手,趁此機會,她急忙拉着如煙往聲音的主人奔去。
眼前的男子,體态偏瘦,俊美絕倫,身着一襲素白繡竹葉長袍,面若白玉,漆黑如墨的眼眸靜靜注視着慕容霜,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
慕容霜呆呆注視着眼前的男子,竟然不知該說什麼,她以為,能讓所有人住手的人,該是這将軍府的将軍,而不是眼前這秋水一般的男子。
“我找你們家将軍大人,能勞煩您通報下嘛?”慕容霜搔頭,半晌,低低說道,她不知這男子的身份,如今能救這嬰兒的,恐怕隻有那位将軍了。
慕容霜這句話,惹得一旁的守衛倒吸一口氣,忍不住小聲呵斥道,“我家将軍面前,豈容你這麼無禮?”
守衛話音未落,那男子輕輕笑出聲來,走到了慕容霜和如煙面前,溫和說道,“在下葉子炎,正是宣城将軍,不知你找我有何事?”
慕容霜一愣,她以為,宣城将軍應該是虬髯長須,黑如包公,聲大如雷,滿身武夫俗氣,卻不料,眼前這一塵不染的男子,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宣城大将軍。
“葉将軍,小民的孩子被這夫妻二人搶走,還請您替小民做主呀!”慕容霜還未開口,一旁的何家少爺已經上前幾步,跪在了葉子炎腳下。
慕容霜冷笑,擡起頭不卑不吭看着葉子炎的眼睛說道,“葉将軍,我是搶了他的孩子,這我不否認,可是,我搶這孩子是要救他,這孩子生了病,卻被說成妖孽轉世,如今他們要活活燒死着孩子,若是您,您救嗎?”
葉子炎的目光掃過何家少爺身後的幾名道士,那隐風道士看到葉子炎,目光躲躲閃閃,滿是心虛和害怕。
“阿四,此事屬實?”葉子炎扭頭問道,聲音中已經有了幾分冷淡,那叫阿四的守衛不敢隐瞞,急忙點頭。
“阿四,将這幾名黑心道士送往宣城縣衙,若有人敢反抗,殺!”葉子炎掃過慕容霜的臉,聲音淡然,卻滿是蕭殺之意。
此刻,慕容霜終于明白,這位看似溫和無害的男子是怎麼成為将軍的,就比如此刻他吐出“殺”這個字時,平淡無波。
顯然,何家少爺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将軍大人,您誤會了,隐風上仙并無殘害誰,他隻是替小民家驅魔趕妖而已。”
葉子炎的臉上依然平靜,“驅魔便驅魔,這嬰兒何罪之有?本将軍做主,一月之後必定還你個健康的孩子,如此一來,你可願意?”
何家少爺無話可說,可轉頭看着臉色青灰的隐風道士,還是忍不住說道,“葉将軍,這幾位道長是小民請來的,他們并無什麼過錯,是不是,是不是放了他們?”
“半年前,宣城沈家的大女兒被人奸污後瘋癫,是隐風給做的法,并燒死了那女子吧?兩個月前,羅家老爺不慎溺水,也是隐風做法,說羅家長孫女沖撞了羅老爺,将那長孫女帶回翠甯山道觀,半月後燒死,隐風,本将軍沒說錯吧?”葉子炎一一道來,隐風的臉頓時蒼白如紙。
“沈家女兒是被你奸污,你怕她說出去,這才借機燒死了她,羅家老爺的長孫女貌美,你将她帶到翠甯山後奸污至死,後為了掩人耳目,這才火化了屍體,這些,也沒有錯吧?”
葉子炎不緊不慢說着,也不再看圍觀百姓驚訝的神色,而是轉頭對一旁的慕容霜輕笑着說道,“不知二位是否肯賞光,入府一坐。”
慕容霜求之不得,也不做推辭,跟着葉子炎便入了府,留下門外一衆目瞪口呆的人,剛才葉子炎那一番話,他們終于知道了這個所謂上仙的真面目。一時間,衆人團團圍住了隐風等人,拳打腳踢,一改剛才的尊崇和追随。
“大人,既然你知道那隐風為非作歹,為何不早些将他們鏟除?”慕容霜跟在葉子炎身後,有幾分不解。
葉子炎耐心解釋道,“宣城日常政務由宣城縣衙和知府管轄,我隻是負責領兵鎮守宣城,那隐風的事,我早已派人告知當地官員,至于他們為何遲遲沒有處理,這邊不是我所能左右的,姑娘可明白了?”
慕容霜點頭,忽然卻反應了過來,“咦,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我明明化了妝,這一路上沒幾個人認識的。”
葉子炎停住腳步,看着慕容霜的水眸,微笑着說道,“姑娘的美眸顧目流盼,這是隻有絕色女子才能擁有的。”
如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慕容霜的神情微微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讪笑着說道,“多謝大人誇獎,您剛才在門外做了保證,說一個月後還那何家一個健康的孩子,您府上可是有什麼神醫?”
葉子炎挑眉,眼中滿是笑意,“我眼前站着的人,不就是神醫嗎?”
慕容霜聽罷微微一怔,原來,葉子炎的眼光如此毒辣,隻消片刻便能看透一個人,幾乎和雲驚鴻不消上下。
“既然大人信任我,那我自當全力以赴,據我推測,這孩子腹中隻怕是有寄生胎。”慕容霜提及孩子病情,眼中有些許擔憂。
“姐姐,什麼是寄生胎?”如煙抱着孩子細細打量,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不由疑惑地問道。
慕容霜回答,“寄生胎,就是孿生胚胎在發育時,一個被一個包入體内,于是,隻會有一名孩子出生,可實際上,另外一個胚胎卻長在這孩子的腹中,随着孩子的不斷長大也在成長,于是,便如同你懷中這孩子一般了。”
在現代時,她在醫院遇到過這種情況,曾有一名小男孩腹部鼓脹如同懷胎六月,經過檢查才得知,孩子的母親曾懷了雙胞胎,卻因一胎發育不良,被另外一胎吸收包入體内。
如煙聽罷大驚,不敢相信這男嬰的腹中還懷着一個孩子,“那……那怎麼辦?”
慕容霜看了葉子炎一眼,低聲說道,“手術,也就是開刀取出那寄生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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