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婉蓉抱着琵琶緩緩站起身來,婷婷袅袅行至雲驚鴻身邊,眼神冰冷如霜,輕輕拂過懷中的琵琶,冷笑着說道,“雲驚鴻,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能耐,如今看來,不過如此。”
雲驚鴻費力擡起手,抹掉嘴角的鮮皿,喘息着問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安婉蓉緩緩拔下頭上的簪花,輕輕一抖,那朵栩栩如生的簪花内忽然掉出一枚指甲大小的玉質曼陀羅花,她将那朵玉花在雲驚鴻面前晃了晃,妩媚一笑說道,“皇上,哦,臣妾或許該叫您雲睿皇子?您可曾聽說過**羅刹安無情?”
雲驚鴻眼中閃過一抹震驚,指着安婉蓉說道,“你,你就是**羅刹安無情!朕自問并沒有得罪你,你為何想要加害我?”
安婉蓉,也就是安無情淡淡望着琴頭的曼陀羅花,忽然妩媚一笑,擡頭看着雲驚鴻的臉輕聲說道,“你并沒有得罪我,可是,你得罪了南夏國七王爺蘇銘謙!”
蘇銘謙?雲驚鴻的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皺眉冷聲說道,“你和蘇銘謙什麼關系?聽說,**羅刹無情無欲,朕想知道,你為何會幫蘇銘謙,甚至在這裡藏了兩年!”
安無情低低一笑,指甲劃過雲驚鴻的臉,留下一道細長的皿痕,她伏在雲驚鴻耳邊,輕聲說道,“因為,我是蘇銘謙的女人,他愛我,我自然要幫他殺死他的眼中釘,否則,他該如何坐上南夏國的皇位?”
雲驚鴻了然,再看向安無情時,眼神中閃過一絲冰冷,“那麼,你又是如何混進宮裡來的?你和嶺南将軍又是什麼關系?”
安無情嗤笑,起身說道,“反正你已經中了我的追魂音,就是神仙下凡也難保你性命,我就告訴你,也好讓你死得明白,你說的那個什麼嶺南将軍,其實早就臣服于銘謙,因此,我入宮還有什麼難的嗎?不妨告訴你,不僅嶺南将軍是銘謙的人,包括淮陽十三郡的胡南峰,他也已經和銘謙聯手。”
雲驚鴻忍不住冷笑一聲,連聲說道,“好,很好!蘇銘謙果然算計過人,不愧是南夏國的狐狸王爺,就連朕也被他算計了!”
安無情冷冷掃過雲驚鴻的臉,嘲諷道,“虧得銘謙還一再叮囑我,說你狡猾過人,你兩年不召見我,我甚至也以為你對我起了疑心,誰知,你根本就沒有防備,白白浪費了老娘兩年的時間。”
“安嫔娘娘呆在宮裡這兩年,果然是浪費,您呀,還不如守在蘇銘謙身邊,省得此生不複相見!”安無情話音剛落,隻聽得屏風後忽然傳來一個冷冷的女聲。
她轉身,隻見慕容霜緩緩自屏風後走了出來,身後,還跟着柳碧瑤和白雨濃,待回頭,剛才還奄奄一息的雲驚鴻已經判若兩人,即使嘴角還帶着皿絲,卻無損他的威嚴。
“你們……你們……”安無情連說了兩句你們,身軀更是踉跄後退幾步,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她為什麼不知道,這個屋裡竟然還藏着三人!
雲驚鴻将手裡的茶盞扔在安無情面前,陰沉說道,“你是不是想問,我們為什麼都沒有事?為什麼都沒有中你的追魂音?”
安無情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忽然抱緊懷裡的琵琶,手指快速撥動,試圖再以追魂音來擊殺殿中的四人。
柳碧瑤一揮手,一枚銅錢打在了安無情手上,隻聽得一聲琴弦的斷裂聲,安無情懷裡的琵琶重重摔落在地上。
“行了,别費勁了,你的追魂音是厲害,可是你别忘了,清風墜卻是化解追魂音的寶物!”柳碧瑤眼中滿是嘲諷,揚手,隻聽得一陣若有若無的叮咚聲自她手心傳來。
“清風墜,你們竟然有清風墜!你們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安無情大怒,顯然未料到自己被别人算計了,她還以為,一切都盡在她的掌握中。
雲驚鴻下了軟榻,負手走到安無情面前,居高臨下看着她說道,“看來,你果然是将蘇銘謙的話當真,他要你當心朕,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自以為是,如今也是活該!”
安無情嘴唇煞白,眼中滿是青灰,“難怪,難怪銘謙一直在說,你是他登上皇位的最大障礙,原來,你比我想象的,要狡猾千百倍。”
雲驚鴻冷哼,涼涼說道,“你說蘇銘謙愛你?那你有沒有聽過嶽榕婉這個人?他有沒有告訴你,嶽榕婉和他是什麼關系?”
安無情一怔,隻聽得雲驚鴻冷聲說道,“嶽榕婉,是蘇銘謙親梅竹馬的表妹,他愛她甚至愛過了自己的命,可惜,五年前,他錯手殺了嶽榕婉!”
嶽榕婉?安無情忽然想起來,在蘇銘謙的内衫中,似乎繡着一個婉字,那時,她将要被送到無霜城,蘇銘謙剛剛替她拟了這個安婉蓉的名,她還因為,那個婉字,是屬于自己的。
雲驚鴻滿意的看着安無情的表情,繼續說道,“朕當初選你入宮,不過是想牽制嶺南将軍,并未将你放在眼裡。可是,直到你派了梅影宮的大丫鬟前來監視朕,朕才發現,婉蓉,榕婉,你和她的名字不過是颠倒過來而已。直到今日朕見了你,才知道蘇銘謙選你的原因,你和榕婉的長相,幾乎一模一樣。”
雲驚鴻這番話說完,安無情的腦中忽然炸開,腦海中隻回蕩着一句話,你和榕婉的長相,幾乎一模一樣。
難怪,很多個夜裡,蘇銘謙抱着她歡好時,情到深處總會呢喃着“我的小榕婉,小榕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她當時以為,榕婉不過是蘇銘謙對她的愛稱,卻不料,自始至終,她一直都是那個榕婉的影子,在蘇銘謙眼中,她不過是個替身而已。
“雲驚鴻,你别想挑撥我和蘇銘謙的感情!銘謙說過,等他登基之後,他會冊封我為皇後,整個後宮裡,隻有我一個女人!”安無情忽然揭底斯裡喊道,眼中滿是痛苦。
雲驚鴻卻嗤笑一聲,盯着安無情的眼神滿是可憐和嘲諷,“安無情,我為何要騙你?蘇銘謙若是愛你,又怎會将你送到我這裡?你知道蘇銘謙為何殺了榕婉?我告訴你,是因為榕婉愛的人不是他,他心生怨恨,一時無法控制自己,這才殺了榕婉!榕婉死了,他又後悔,而你,恰好像極了榕婉,所以,才會有了安婉蓉這個名字,榕婉安然!”
安無情頹然坐在了地上,仿佛一尊失去了生命的木偶,怔怔看着手心的玉花,眼中滿是絕望,“原來,原來我安無情在他眼中,不過是一顆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