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這樣她就可以帶着妹妹遠走高飛,可是沒想到,剛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兩人好不容易找了個客棧住下,就被青樓的幕後老闆派人給找到了。
所幸當晚逃跑的人不少,老闆也并不知道這火是沐瑾汐放的,隻是派人把她們二人抓了回去。
但當老鸨看到了易容了的沐晚詩,還以為她被毀了容,就像要丢下她自生自滅。
可是妹妹畢竟年幼,就算逃出了青樓的火坑,讓她一個人在外面怎麼生活?
沐瑾汐最終隻能以命相脅,讓老鸨留下妹妹。
她甚至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就算暴露了妹妹被易容,暴露了她會易容術這個本領,也不能再失去她的妹妹了。
當時的老鸨正是剛剛接手青樓生意的徐大娘,她一眼就看出了沐瑾汐的傾城之資。
所以為了她也甯可在青樓中養個閑人,也要留下沐瑾汐。
徐大娘當時也沒多想,以為真的毀容了,就去叫人請了大夫,正好當時青樓火災之後也有不少人受傷。
而也慶幸,但是替她妹妹問診的老郎中,沒有戳破,可能是可憐年紀輕輕就被賣入青樓的姐妹二人吧。
老郎中開了幾幅溫補的藥,就離開了,并沒有和老鸨們揭露沐晚詩根本沒有毀容受傷的實情。
就這樣沐瑾汐被老鸨重點培養,沐晚詩也被留了下來。
不久之後沐晚詩偷偷吹笛被徐大娘發現了,但是徐大娘并沒有責罰。
因為徐大娘發現了一個好的噱頭。
因為笛是君子之器,應該有男子來演奏,而沐瑾汐的琴,又和笛聲完美的搭配融合。
所以由男女演奏的琴笛之聲,才是最美的天籁。
可是青樓之中,又怎能容留尋常男子?琴瑟和鳴日久生情可不是說說的。
要是在青樓培養的清倌人還沒有接客的時候,就被男笛師給拔了頭籌,徐大娘可是要哭死的。
更何況,尋常男子又誰願意在青樓之中,做一介笛師?
所以徐大娘最後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辦法。
讓沐晚詩改名,沐晚歌終日帶着鐵面,以男子之稱出現在青樓中。
這些事情就連後來的蓮兒也并不清楚。
随着時間的慢慢推移,沐瑾汐姐弟的名頭越來越響亮,慕名而來的賓客也越來越多。
沐瑾汐在青樓這幾年,雖然還是清倌人,但也明了了男女之事,世态炎涼。
随着妹妹的年紀越來越大,出落的也越來越标志,甚至比她還要美,這也越來越令沐瑾汐擔心。
擔心有一天身份暴露,她的妹妹也淪為終日賣笑為生,一點朱唇萬人嘗的青樓女子。
她答應過母親,要照顧妹妹的,她一定要讓妹妹離開青樓!
不!她自己也要離開青樓,要查清楚他的父親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害死了她們的母親!
從那時起沐瑾汐便一直尋找機會,物色人選,想要找一個妥善的時機。
或是一個有能力帶她和她妹妹離開青樓的大人物,而她們又不會在淪為大人物手中的玩物。
就這樣尋尋覓覓,直到朱由校抵達松江府的時候,人選都沒有确定下來,而花魁比賽卻因為松江的三大家族聯姻提前了。
無奈之下的沐瑾汐隻能抓住了朱由校這根救命稻草,無論是陰謀詭計,還是機關算盡,總之是隻要能纏了上來的,她都用了。
甚至為此,她還企圖無情的抛棄一直把她當作親姐姐的蓮兒。
朱由校聽了沐瑾汐講了她們姐妹兩人的故事,對于沐瑾汐的看法也發生了變化。
他也理解了為什麼,沐瑾汐為何如此的心機沉重,無非都是被逼的。
可理解歸理解,同情歸同情。他還是再一次提出了之前的那個問題。
“誰告訴你們他們的!”
“民女猜的。”沐瑾汐回答道,然後說出了她猜測的依據。
“其實從回到王府之後,民女就曾經一直擔心,兔死狐烹。”
“所以便一直在暗中細心觀察,觀察着詩兒的情況,觀察着自己身邊,觀察着那些或者回來的斥候,觀察着府中一切的異常。”
“或許是民女天賦異禀,那日王爺暗中接見了那些一同回來的斥候,雖然民女沒有親眼看到,但還是隐約察覺到了。”
“随後斥候們集體消失,可是吓壞了民女,要不是發現詩兒身邊一切如常,我和月娥姐姐也安然無事,或許民女已經易容帶着妹妹跑了。”
“而王爺既然不是殺人滅口,卻又如此隐蔽的讓這些人無聲無息的消失,那麼一定是讓這些人去做更為隐秘的事情了。”
“月娥姐姐跟民女說過,當初民女昏迷的時候,他們曾經一起結拜,李公公還起了一個響亮的名号叫——無生死士!”
沐瑾汐說完,偷偷看了看朱由校的神情,發現他神情不自覺的一緊,便知道自己猜對了,于是繼續說道:
“後來,民女聽聞王爺您力排衆議,在原來的基礎上額外招募了一萬勞工,專門修建地下的下水設施。”
“民女想,這些人或許如今正在地下對嗎?”
朱由校看着沐瑾汐帶着一絲笑容的提問,他也無奈的笑了一下。
“對!”
他沒有再去否認,他覺得沐瑾汐确實是天賦異禀,而且心思缜密,猜的居然全中,或許收為手下也是一個不錯的決定。
畢竟此時的朱由校了解了她們姐妹的經曆,對于沐瑾汐也沒有了什麼偏見。
“請殿下讓民女加入無生死士!”沐瑾汐也跪了下來和月娥一起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無生死士,無名無姓,無影無形,永遠活在黑暗之中,會執行最危險最艱難的任務。”
“你們為了複仇,為了尋找一個答案,值得嗎?”朱由校仰頭四十五度,瞭望星空,淡淡的問。
“請殿下讓民女加入無生死士!”異口同聲的聲音再次響起。
朱由校終于回過頭,看着兩人一臉認真的模樣,看着兩人堅毅倔強的眼神.....
盯着沐瑾汐漆黑的瞳孔,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久沒有言語,不知道在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