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小小的布袋村一片甯靜,時間已經到了寅時。?山裡夜晚涼爽,這時候已是九月底十月初了,空氣中甚至是有了絲絲的寒意。布袋村通往外界的小山谷裡,臨時搭建的寨牆上,幾個府兵來回的巡視着,高高的瞭望塔上也有兩名府兵在昏暗的氣死風燈的照射下仔細巡視着寨牆外面。
因為李二大皇帝的到來使得布袋村的警戒驟然間加強了,雖然普通的府兵不了解情況,但是經過兩個多月的強化訓練,他們已經是精兵中的精兵,在執行命令的力度上要比以前強了很多很多。雖然夜已經很深了,而且山裡也起了風,可是執勤的府兵門卻一點也不敢馬虎,紀律也是體現你是不是精兵的要條件。
在寨牆外面,一片齊腰高的草叢裡,趴着黑壓壓的一群人。他們身穿黑衣,黑金蒙面,腰插橫刀,就那麼靜靜地卧在那裡,山裡黑長的大蚊子就盯在在這些人的臉上、手上,脖子上,但是也沒有讓這些人出一頂點的動靜,他們是誰?沒人知道。
趴在前面的一個黑衣人輕輕地朝後一揮手,身後有幾個黑衣人就一躍而起,利用地形和齊腰深的茅草的掩護悄悄地朝寨牆運動過去。他們很會利用地形,跑動的時候盡量靠近山谷兩邊的懸崖,利用懸崖的陰影來掩護自己。他們彎着腰奔跑迅捷,還沒有出很大的聲音,隻能用高手兩個字來形容了。很快他們就運動到了寨牆前面一百多米的位置,在這兒他們就再也沒有有力的地形可以利用了,為啥?因為變态的李哲要求寨牆前面一百五十米内的雜物、雜草不允許一點點的存在。
黑衣人見再無地形可用,隻好趴下繼續朝前爬,幸好今晚沒有月光,他們又是全身黑衣。這些人怎麼看都像是訓練有素的樣子,不用問肯定是某些大人物的家臣或者是死士,目标肯定是來布袋村看祥瑞的李二大皇帝夫妻倆。
這些人終于爬到了距離寨牆五十多米的地方,就又趴在地上不動了。就在同一時間,一輛馬車在黑夜裡晃晃悠悠的朝寨門駛來,車上挂着的一頂牛皮燈籠出昏暗的亮光。馬車并沒有刻意的隐藏行蹤,在哒哒哒的馬蹄聲中來到了寨門前。
寨牆上的府兵早已經現了這輛馬車,在夜裡走山路本就不同尋常,何況是孤零零地一輛馬車。馬車在路過黑衣人趴着的地方時,兩個黑衣人迅的鑽進了馬車下面,兩個黑衣人手腳并用攀附在馬車下,随着馬車的起伏繼續朝寨門而去。
府兵在馬車離寨門還有五十米左右的時候大聲的喊停馬車:“什麼人?停止前進,不要再朝前走了,再朝前走八牛弩伺候。”
馬車很聽話停了下來,車簾掀開後,從車上走下來一個身材瘦小的人,朝寨牆上的府兵大聲的吆喝:“大膽,楊公公的馬車你也敢攔,不要命了,耽誤了陛下的大事,小心你們的皮。”原來是一個小太監,就是李二大皇帝派來跟蹤監視祥瑞的楊姓太監身邊的小太監。
“李縣男和尉遲将軍有令,太陽落山後嚴禁任何人出入山谷,違令者斬立決。不管你是誰,趕緊後退,不然我們真的放箭了。”寨牆上一位府兵小頭目大聲的說道。
“你是誰啊?好大的口氣,也不怕大風閃了舌頭。就算是鄂國公見了我們家公公也不會這麼說話,尉遲寶林算個甚。趕緊的開寨門,這是陛下交代下來的事情,耽誤不得。”小太監也是狐假虎威,話很沖。
“小公公請給後面的楊公公傳個話,不是俺們不給楊公公面子,實在是軍令難為,請擔待則個。”府兵也很講原則,就是不開寨門。
“好好好,你們等着,我去禀報楊公公,看楊公公怎麼收拾你們。”小太監轉身就走,奔向後面的馬車。
馬車裡楊東很着急,已經是急出了一身的大汗,今天無論如何不能失敗,失敗了自己肯定是要被抄家滅族的,雖然自己早就沒有族人了。
原來是他在挨了李哲一巴掌後就跑回皇宮向李二大皇帝哭訴、告狀,要是按着原來的節奏,李二大皇帝肯定會先安撫一下自己,然後會狠狠的處罰一下得罪自己的李哲。但是那天恰恰相反,李二大皇帝聽了他的哭訴後,并沒有安撫自己,而是站起身來慢慢的來到自己身邊。自己沒有等來李二大皇帝的安撫,等來的确是李二大皇帝結結實實的一巴掌。自己當時就被打蒙了,捂着臉歪倒在大殿裡,隻記得李二大皇帝惡狠狠地對着他說了幾句話:“你飛揚跋扈慣了,些許小事朕不和你計較,可是你越來越嚣張。我現在打你一巴掌是讓你長長記性,省得你以後掉了腦袋都不知道錯在哪裡。祥瑞是上天賜給大唐百姓的,是你個老閹貨能糟蹋的嗎?打你一巴掌還是輕的,再在外面打着朕的旗号胡作非為,看朕怎麼收拾你。看在你以前立過大功的份上,滾吧。”
楊東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到的住處,他恨,恨李哲,恨李二大皇帝。恨李哲是因為李哲一個小小的縣男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恨李二大皇帝是因為李二大皇帝沒給自己出氣不說,還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
楊東把自己關在屋裡大脾氣,一個給他倒茶的小太監因為動靜大了些,就被他讓人狠狠地打了一頓,命都去了半條。
就在楊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生悶氣的時候,自己的貼身小太監進來禀報說有人想見自己,并送上了禮單。本來心煩窩火的楊東不想見任何人,但是禮單上的禮物很貴重,太監沒有後代沒有女人,最是愛财。
楊東面無表情的拿冷水敷了敷被打腫的臉,就出宮直奔見面地點,長安城裡一處幽靜的茶館。楊東随着茶館的小夥計來到了和那人相約的包間裡,裡面早已有位六十多歲的老者在等着自己。老者自我介紹姓窦,知道老者姓窦後楊東就知道有麻煩找上自己了。在長安城裡姓窦的跟姓李的沒有别人,都是很牛皮的人家,窦家是李二大皇帝的姥姥家,李家就不用說了。原來人家早就知道了祥瑞的存在,而且人家知道祥瑞生長的很好,是真的高産。還有就是人家知道他所有幹的龌蹉事,就是自己有把柄掌握在人家手裡。人家就一個要求,通風報信,就是報告李二大皇帝的行蹤。
楊東想想無非就是給人家彙報一下陛下的行蹤,不是大事。再說了,自己有把柄掌握在人家手裡,如果不按照他們說的辦,萬一他們把自己幹的壞事跟李二大皇帝一說,自己的腦袋準的搬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人家許諾事成後還有大禮給自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從了吧。
如是在今天李二大皇帝跟長孫地主婆要來布袋村的消息被楊東知道後,李二大皇帝和地主婆前腳走,楊東後腳就來到了和窦姓老者接頭的茶館裡,将李二大皇帝和長孫地主婆要去布袋村的消息告訴了窦姓老者。都姓老者問了很多話,李二大皇帝帶了多少人?是公開去的還是秘密去的?楊東将自己知道的一一告知窦姓老者。窦姓老者讓楊東稍等片刻,留下一袋珍珠後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楊東隻好留在茶館裡繼續喝茶,他不敢走,因為雅間外面、裡面都有兩個彪形大漢在看着自己。好在時間不長,窦姓老者急匆匆的回來了,跟随而來的還有一位老者,不用問,肯定也姓窦。人家開門見山,根本不跟楊東考慮的時間。人家就一個條件,晚上幫助人家騙開寨們就成。并告訴楊東他們的打算,重新擁立太上皇上位,就是要趁着李二大皇帝和長孫地主婆在布袋村的期間造反,重新将太上皇李淵推上皇位。
事情到了這一步,楊東知道不答應也不成了,已經上了人家的賊船,下不來了。楊東答應了,但是有兩個條件,要讓窦家跟太上皇解釋自己在玄武門之變中是被迫的,不是成心要害太上皇。别忘了,楊東在玄武門之變中可是立有功勞的。還有一個條件就是抓到李折後要把李哲交給他處置,好解自己心頭隻恨。條件不大,人家通通快快的答應了下來。
如是,楊東就懷着忐忑不安的心來到了布袋村,等候寅時的到來。寅時到來的時候他按照吩咐駕着馬車慢慢靠近寨牆,想以自己的身份騙開寨門。要是在平時,還别說他真的有可能成功,但是今天晚上就不行了。因為李哲和尉遲寶林和齊校尉下了嚴令,任何人在太陽落山後都不準進出小山谷,而且還嚴令三分之一的府兵不準卸甲休息,要時刻待命,随時準備應付突情況。幸運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李哲和尉遲寶林的嚴令起了作用,救了李二大皇帝和長孫地主婆,同時也救了布袋村的鄉鄰和自己。因為殺皇帝這樣的大事肯定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所以這些人隻要攻破寨門,殺進布袋村,那肯定是雞犬不留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