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各地的貢品基本都到了,上貢的截止日期将至,懷塔布每日來找軒悅萌,後來,軒悅萌被懷塔布纏的沒有辦法,索性帶着他和榮祿倆人一道遊玩,還省了一筆開銷。
一個三品,一個四品,兩個人陪着軒悅萌逛京師,看把軒悅萌給牛的,自己上輩子想來北京一次都不容易,這次還有兩個高官給當向導,啧啧。
他倆人也不是故意給軒悅萌當向導,是急的!所謂病急亂投醫,現在他們的希望都在軒悅萌的身上,能看見軒悅萌,他們都覺得要安心一些。
像是懷塔布和榮祿這等中年官僚,也沒有什麼好的去處,花錢少的玩意,他們不會去碰,隻能去高檔的茶樓喝茶聽曲兒。
軒悅萌雖然也等結果等的煩躁,卻能夠不露聲色,“我說懷塔布大人,榮祿大人,你們沒有其他事要做嗎?成天跟我泡在一起做什麼呢?上貢的事情都已經截止了,現在不是就等着朝廷下旨,看看誰能遞補倭仁的文華殿大學士的空缺嗎?”
榮祿笑道:“我們一天也沒有什麼事情,其實,我們懷塔布大人是巴不得給軒公子你送三百萬兩銀子呢。”
軒悅萌笑道:“銀子都準備好了?”
懷塔布傲然道:“三百萬兩,對别人來說多了,但是對我們家,不算什麼,軒公子,你到底有什麼法子能确保我父親遞補文華殿大學士?要是我父親不能遞補,你的幾十萬兩就丢水裡啦吧?”
軒悅萌笑道:“首先,不是我的幾十萬兩,是克林斯曼洋行的錢,其次,你以為才幾十萬兩?這事兒,克林斯曼洋行花的錢,可早就超過了三百萬兩呢!”
軒悅萌是故弄玄虛,以免讓人知道克林斯曼洋行賺的太多,懷塔布和瑞麟他們心裡會不舒服。做生意嘛,總希望讓人覺得自己的貨色是值得這麼多,而不是占了人家多大的便宜。
榮祿好奇道:“你們花的比三百萬兩還要多?都花哪兒啦?”
軒悅萌笑道:“洋人們之間就不用打點啦?你們覺得三百萬兩很多?告訴你們,克林斯曼洋行主要是為了和瑞麟大人交朋友。這才殺的跳樓價!換做旁人,這筆生意至少得這個數!”
軒悅萌說着便伸出小胖爪子,用五根小蘿蔔般的手指,揚了揚。
懷塔布雖然不信軒悅萌說的話,但是聽軒悅萌這麼說了。心裡還是好過了不少。
衆人說話間,治麟帶着伊藤博文和軒洪波也來到了這茶樓。
軒悅萌看見了治麟一夥,一汗,陰魂不散麼?怎麼到哪裡都是這幾個人?
軒悅萌其實對自己那二叔的氣,已經消了一大半了,都是一家人,自從他跟軒宗露的關系拉近了一點,也就不再煩惱軒洪波了,軒悅萌希望軒洪波不要跟治麟混在一起,不過。也不太好開口。
治麟經過上一次被軒悅萌搞了一次,餓了多日,又不給水喝,整個人虛脫疲憊以及,調養了這些日子,才緩過勁來,心中對軒悅萌的怨憤,實在難以用語言表述,隻恨不得将軒悅萌的鮮皿喝光才痛快。
治麟當然也看見了他們,居然走了過來。笑道:“懷塔布大人,榮祿大人,你們怎麼會和我們這個神童萌少爺在一起的?”
懷塔布笑道:“碰到的,治麟大人。我聽人家說,你在天津做買賣,被租界巡捕房給關了好幾天?”
軒悅萌一汗,原來懷塔布和榮祿也知道這事,都沒有聽他們兩個人問自己,其實懷塔布和榮祿跟這個治麟的關系不好。卻并不清楚天津美租界是軒悅萌當家,隻是随口這麼一說,好損治麟的面子罷了。
治麟的臉色頓時變了,被人當面揭短,總是不舒服的事情,治麟看了看軒悅萌,當然以為是軒悅萌跟這兩個人說的呢,哼了一聲道:“懷塔布,聽說你們兩廣今年花了上百萬兩銀子?想遞補文華殿大學士,想瘋了吧?”
軒悅萌大汗,哪裡花了上百萬兩?不過就隻是不到五十萬兩而已啊,那還是包括了打點的錢在裡面呢,實際上花在皇帝大婚貢品上面的錢,也就是三十萬兩官銀左右嘛。
軒悅萌轉而就想明白了,這多半還是軒宗露的功勞,在李蓮英的身上花錢确實是花的值得啊!才花了三萬兩銀子,就被李蓮英幫着吹牛吹破了天,宮裡面的事情,外面的人怎麼知道?這上百萬兩銀子的數據,肯定就是宮裡面傳出來的呗。這貢品,也不可能找人來估價,特别是古董字畫這些東西,你說多,翻個幾倍都很正常,要說少,縮個幾倍也很正常。
不然人家怎麼愛炒古董字畫呢?這些東西,還真的是很适合炒作的,因為要遠遠高出遠本的價值,也算是虛拟概念啦。
懷塔布并不知道軒悅萌居然花了多少錢,聽治麟現在這麼一說,更覺得真的花了上百萬兩銀子的貢品呢,本來他還一直為了如果真的成事,要出去三百萬兩而覺得有些多了呢,這下心情更好,哈哈一笑,“你爹是輪不上遞補文華殿大學士啦,資望不夠,怎麼?我們家有錢,我們兩廣有錢,不服氣麼?”
治麟冷笑道:“都知道你們家有錢,不過,花錢也未必頂事!知道我最近都在幹什麼嗎?我幫文祥大人走訪了下京中要員,所有人都支持文祥大人做閣首,我們是名正言順,不像你們,還要腆着臉去求。一般人是做不出這些事情呐。”
軒洪波賠笑道:“瑞麟大人家,本來就不是一般人,有錢就喜歡往水裡扔,沒有将恭親王放眼裡啊。”
治麟點點頭,“不錯,這世上啊,就是多了一些癞蛤蟆,成天想上天咬天鵝肉。”
懷塔布大怒,“你說誰腆着臉去求?誰又是癞蛤蟆?”
榮祿知道懷塔布的脾氣暴躁,急忙拉着了懷塔布,以免懷塔布和治麟起沖突。“算了,都是同朝為官,不要做這些意氣之争啦。”
懷塔布冷笑一聲。瞪了治麟一眼,“跟了個主子而已,什麼玩意!?”
治麟看了一眼懷塔布,冷笑道:“喲呵?長脾氣啦?敢跟我吹胡子瞪眼的?信不信老子一個指頭捏死你?有幾個臭錢。還不夠你得瑟!”
軒悅萌并不知道治麟的名氣,實際上,治麟在京師的二代當中是大拇指呢,治麟的一身硬功軟功,享有很大的聲譽!加上學問不錯。二代裡面可沒有幾個這樣的人。
大力,張德成,尉奎恒,大牛等人聽見這邊動靜,二十多個跟班都站到了軒悅萌的身後,同時用手握着藏在衣服裡面的短槍!從治麟一出現,軒悅萌的這幫手下就緊張的要死。
軒洪波看了軒悅萌一眼,不信軒悅萌敢在京師重地亂來。
軒悅萌也沒有打算亂來,這裡不是美租界,他也不是猛張飛。他還是懂得審時度勢的,不該發火的地方,還是低調點為好。
治麟哈哈大笑:“你們兩個長點出息吧?居然要一個不到一歲的小娃娃保護你們?”
懷塔布猛的站起身來,“誰要軒公子保護?老子的人會比你的人少啊?想打架,老子奉陪!”
榮祿見懷塔布真的忍不住要跟治麟動手,知道動手必定吃虧!急忙将懷塔布拉着坐下,笑道:“治麟大人,咱們在這裡逞什麼意氣之争?等過幾日,朝廷自然有旨意下來,到時候。到底是文祥大人遞補文華殿大學士,還是瑞麟大人遞補文華殿大學士,自然會見一個分曉嘛。我們占着下風,我們承認。不過,如果你們跌了跤的話,那可真的跟吃了屎一般咯。”
軒悅萌還是比較欣賞榮祿的脾氣,比懷塔布要穩重的多,也陰險的多,難怪在曆史上可以闖出名号來!雖然對于榮祿扶持了袁世凱出來。軒悅萌始終心裡不舒服,但是并不影響他和這幫人交往,對于這個時代,軒悅萌有一份超脫的優越感。
治麟冷笑一聲,“好,到時候看看,這個屎,到底是誰吃下去。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們到時候是怎麼樣的心疼,再有錢,上百萬兩就白扔啦,哈哈……”
軒悅萌點點頭,笑道:“到時候應該弄個現場直播才好,誰如果輸了,就到前門大街現場直播,最少要吃這麼一茶碗的!至于是紅燒,還是清炖,那随便,不過,材料得用新鮮的,得讓人現場拉,才好。不知道兩位大人敢不敢?”
治麟,軒洪波,伊藤博文,懷塔布,榮祿,還有在場的雙方一大堆家奴,還有這茶樓當中的一些看閑事的人,這些看熱鬧的當中,不是官員就是富商,大家都立刻在腦中腦補了那個畫面出來,雖然大家不知道直播是啥意思,但是可以意會嘛,有現場表演吃這個的麼?這萌少爺可真夠陰毒的啦。
衆人一陣幹嘔,強忍着反胃。
懷塔布憋着老大一股氣,聽軒悅萌這麼一說,更是覺得軒悅萌有把握,克林斯曼洋行有把握,猛的大喊一聲,“好主意啊!”
軒悅萌大汗,這算什麼好主意啦?自己也就是随口說說嘛,真的要吃?
軒悅萌到底是不怕事情大的性格,不動槍,動動嘴吧也是好的,而且,又不用他吃。
另外,軒悅萌也希望這事情越多人知道越好,軒悅萌認為,凡是有大熱門的比賽,不管是出多少小動作,總是能讓弱隊這邊撈取些好處的,會增加變數嘛。
懷塔布見治麟臉上變色,大笑着道:“諸位大人,諸位老闆,大家今天既然見到了這個治麟跟咱這找事,大家也都聽見了剛才治麟大人說文祥大人和我爹争文華殿大學士的事兒,我就跟治麟大人打了這個賭,輸了的人,就像是萌少爺剛才說的,到前門大街現場吃那屎!讓人現場拉,現場吃!治麟大人,你敢不敢?”
衆人又犯惡心,又想笑出來,聽懷塔布說的大聲,更是覺得好笑的厲害。
軒悅萌悠哉悠哉的欣賞着衆人的表情。
榮祿見懷塔布話一出口,想拉也拉不住了,隻覺得惡心異常,有比這個的嗎?沒完啦哈?一個孩子的話也可以當真?
治麟被懷塔布這麼一将軍,深深的看了軒悅萌一眼,懷塔布和瑞麟有什麼底牌,治麟是全清楚的!不敢相信懷塔布可以這麼有把握?似乎他像是穩赢了一般?
軒悅萌的一番虛張聲勢。
治麟倒是不敢做聲啦。
治麟這麼一不做聲啦,懷塔布更是高興異常,覺得那三百萬兩花的值了!如果現在再讓懷塔布選擇一次,懷塔布甚至覺得四百萬兩買個文華殿大學士都不貴!他也受這治麟的氣受了很久啦,今天終于在吃大屎這事上找回來了面子,頗為得意,“大家看見了吧?有的狗嘛,就是會瞎吠,真動真格的就縮了,哈哈哈……”
治麟大怒,看了一圈圍觀的衆人:“吃就吃!不吃的是孫子!”
衆人大驚,看來這下,懷塔布和治麟兩個人當中,必定有一個人要吃大屎啊?想到那個畫面,衆人都同時打了一個幹嘔。
軒悅萌笑着點點頭,“好,豪氣嘛,這比聽戲精彩多了,老闆,取筆墨紙硯來,讓兩位大人立下契約,朝廷頒布遞補文華殿大學士旨意的當天,如果治麟大人和懷塔布大人誰不去前門大街的話,以後誰就别在這北京城的大街上混了!”
治麟怒視軒悅萌!你真夠毒的啊!還訂契約?
懷塔布笑道:“好!定契約就定契約!老闆,速速拿筆墨紙硯來呀!”
懷塔布這句話,是用京劇的腔調喊的,老闆忙不疊的答應着。
老闆心裡其實也苦的很,這兩邊都是大人物,他可都是得罪不起的啊,老闆暗暗祈求兩個人就是随口說說的意氣之争,過幾天就忘記了。
就這麼,曆史最最牛叉的一份契約出爐!并且,按照軒悅萌的意思,被貼到了這家茶館的大門上,引得路人都要駐足觀看一下。
軒悅萌也不浪費空位,在契約旁邊分别打了兩個廣告,一個是打給克林斯曼洋行的,“克林斯曼洋行,你身邊的朋友。”
可惜克林斯曼洋行沒有什麼産品,軒悅萌想了想,又讓畫了張廣告紙,貼在契約的另外一邊,“吸煙有害健康,用了克林斯曼洋行的戒煙力丸,還你老婆一個幸福的春天。”
軒悅萌滿意的看着自己打的兩個廣告,“大力,這下咱也跟着出名啦!”
大力大汗:“少爺,咱那戒煙力丸的廣告,被您整的跟媋藥似地。”
軒悅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