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已經開始迫不及待地想開始制造這部車床的部件了,可陳耀祖又一次制止了大家。
在開始車床的制造之前,還有一些必要的前提需要先行開始。
第一樣是統一度量衡,在這裡要統一的就是度,也就是尺寸問題。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明代工藝制作最大的問題就是度量标準不夠統一,比如當時的一尺,按營造尺來算是32厘米,量地尺是32.7厘米,而裁衣尺則達到34厘米,并且各個工匠的尺子刻度也還有細微的差異,導緻很多東西制造出來存在着較大的誤差。
就以火繩槍為例,不同工匠制造出來的火繩槍口徑都不同意,有的為12厘米,有的小一點,有的又大一點,導緻裝彈時各種狀況百出,射擊的精度自然也受到影響。
這種情況是陳耀祖絕對不能接受的,所以他隻好自己來統一度量标準,而且要直接統一成為他所熟悉的米制。
外面能不能習慣這種新的度量他不管,但在他這個小體系内是一定要統一的,因為這事關以後的發展問題。
當然,現在的标準米制連歐洲都還沒有統一,陳耀祖就隻能以一把标準營造尺為32厘米來推算了。
“我們必須采用一種更為先進的長度度量單位,這種單位叫米,這是西方的一種度量單位,以後全世界都會統一采用。”
陳耀祖又說謊騙人了。
因為就算是在歐洲,現在也還沒同意度量單位,而最早的“米原器”也還需要近200年後才産生。
但陳耀祖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因為他自己更習慣用米制來進行度量,而且跟國際接軌也是遲早的事情,不如早作準備。
于是米、分米、厘米、毫米等概念也在陳耀祖的講述之下進入了大家的腦海。
“去,找袁二管家要一條标準的營造尺來。”
可憐的袁二,在需要他的時候就被利用上了,可是關鍵的信息卻不給他聽。
在陳耀祖的安排下,木匠開始制作一條三尺來長的扁木條,而且要求用上好的桃木制作,精度要求非常高,陳耀祖說是用來作标準尺的。
銅匠也沒閑着,他開始制作一樣叫“遊标卡尺”的東西。
遊标卡尺在陳耀祖的工業體系裡面,也是非常關鍵的一樣東西。
遊标卡尺是一種測量長度、内外徑、深度的量具。
遊标卡尺由主尺和附在主尺上能滑動的遊标兩部分構成。主尺一般以毫米為單位,而遊标上則有10、20或50個分格,根據分格的不同,遊标卡尺可分為十分度遊标卡尺、二十分度遊标卡尺、五十分度格遊标卡尺等,遊标為10分度的有9mm,20分度的有19mm,50分度的有49mm。
遊标卡尺的主尺和遊标上有兩副活動量爪,分别是内測量爪和外測量爪,内測量爪通常用來測量内徑,外測量爪通常用來測量長度和外徑。
陳耀祖現在的要求不高,他隻要求制作十分度遊标卡尺,也就是測量精度可以精确到0.1毫米,這對于現在的工藝要求來說,已經足夠了。
卡尺這東西,其實在中國古代就早已經出現,北・京國家博物館中珍藏的“新莽銅卡尺”,經過專家考證,它是全世界發現最早的卡尺,制造于公元9年,距陳耀祖現在所在的大明都也已将近1600年。
隻不過銅卡尺是沒有遊标的。
這東西的制作對銅匠來說并不難,銅匠林水生開始接受了這份工作。
還有一樣東西的制作也被陳耀祖安排進了優先制作議程,那就是螺絲和螺母。
這也是必要的,陳耀祖可不希望他的車床的組裝還使用原始的鉚合方式。
陳耀祖又拿出了幾張圖紙。
“這東西叫螺絲,這叫螺母。”
“這叫絲錐,是用來給螺母攻絲的。這東西叫闆牙,是用來給螺絲攻絲的。”
……
螺絲和螺母這些東西别看小,但第一次做起來可比車床上那些大鐵輪子還要麻煩。
為此工匠房又将多一些叫絲錐、闆牙的奇怪工具,将由鐵匠用最上等的硬鐵打造出來,再由銅匠細細打磨出螺紋制作完成。
不過,有了絲錐和闆牙之後,螺絲和螺母的制作倒是簡單了。
螺絲和螺母的粗坯還是用鐵汁通過陶模澆鑄而成,一次可以弄出一大批出來,然後把粗坯一固定,再用絲錐或闆牙攻絲,一套螺絲螺母很快就能制作出來。
一系列的新概念又被陳耀祖灌輸進了大家的腦袋,差點就讓大家接收不過來。
不過所有人都是非常興奮的,因為這是一種全新的概念,這些新概念完全颠覆了大家的傳統觀念,這在他們的師父那裡是學不到的新知識。
跟着陳公子真的是跟對了!也許我們确實有改變世界的能力!完全颠覆了大家的傳統觀念,讓大家學到了很多在師父那裡學不到的東西。
所有工匠們都産生了這樣的念頭。
在陳耀祖的安排下,工匠們開始忙碌起來。
各種材料的事情也無需擔心。工匠區的材料都是統一采購的,要什麼大家找袁二管家領就是了,反正最終都是陳耀祖來買單。
可憐的袁二,到了關鍵時候又被利用上了。
至于陳耀祖,此時卻有點郁悶了。
因為他發現,袁雲奎所獎勵給他的那50兩銀子,在兌換了一大堆工具和材料之後,早就花光了,還倒欠了不少。
發展工業真的是很耗錢的一件事情,看來得盡快去弄一大筆錢财來備用了!
又一個計劃被陳耀祖加速納入了自己的日程中。
陳青雲的反應又完全不同。
這一天下午,陳青雲一直跟在陳耀祖後面觀察他的一切。他發現,這個兒子真的有可能來自未來,因為陳耀祖的很多想法都不是現在這個年代所擁有的。
而陳耀祖所拿出的那些精妙的設計圖紙,更是陳青雲所未曾見過的。自家兒子一下子拿出這麼多新奇的東西來,真的隻有來自未來才能解釋得通。
陳青雲的腦袋裡一下又多了更多的問題和疑惑。
可憐的陳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