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夜晚,月明星稀,雖然已經入了夜,但空氣裡仍然彌漫着讓人倍感不舒服的燥熱。
這幾日因為顧婷的事情,周氏頗為着急上火,今日天一熱,她更是覺的暑熱難當了起來。
“把窗子都打開吧。”周氏吩咐陪房。
陪房答應了一聲,便要去将所有的窗子都打開。但是誰料,才剛剛打開了第二個,便看見顧婷來了。
“夫人,大小姐來了。”
周氏聞言,便坐起了身子,一邊自己扇着扇子,一邊等着顧婷進來。
顧婷進來之後,行了禮,喚了聲母親,之後,便站在她面前。
周氏見她這樣子,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但是顧婷隻是直直她看着她,并沒有回話。
“這幾日暑熱的很,你要是沒啥大事兒的話,就不要多出來走動了,以免中了暑。就算有事的話,也隻讓丫頭過來說一聲就是了。”周氏說道。
女兒是她自己生自己養的,她自然要疼愛。
然而就在此時,顧婷突然開口說道:“母親,外面的流言,我都已經知道了。”
周氏一聽這話,搖着扇子的手瞬間停止了動作。
她怎麼知道了?她是如何知道的?
不過她又立馬笑道:“你不用擔心,都是些無中生有的事情罷了。流言嘛,傳一陣子,不用去管它,到時候自然就煙消雲散了。”
流言的确是兇猛的很,對她的女兒,以及對她鄂國公府,影響都很大。但是為了保全她的女兒,她還是要盡力地去寬慰她的心,不要讓她胡思亂想。畢竟這對于一個閨閣女子來說,可着實算的上滅頂之災了。
周氏說完這話,便面帶微笑地看着顧婷,希望她不要想太多。
但就在這時,她仿佛眼前一花,隻看見一道影子閃過,随後隻聽“砰”的一聲。
“大小姐!”周氏的陪房一聲驚呼,因為太過于驚吓,聲音都走音了。
周氏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婷婷!”她嘶喊一聲,忙沖到了顧婷面前,抱住她早已倒下的身子。
這個傻孩子,她怎麼能做出這種傻事?
“大夫,快去叫大夫!”周氏一邊哭喊,一邊說道。
她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顧婷竟然會想要輕聲。
她的女兒,之間不是這樣的人啊,就算再怎麼艱難,她都不會去輕生的,但是這時候,又怎麼了?
陪房仆婦也是慌了神,好在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便出去叫大夫去了。
隻是這三更半夜的,想要找大夫,也不好找了。
“母親――”顧婷被周氏抱在懷裡,尚且還有氣息,虛弱地喚了一句。
周氏忙抓住她的手,淚水早已流了滿臉。
“婷婷,你撐住,你一定要撐住,大夫馬上就來了,一定能治好你的,娘不能讓你死啊。”
但是顧婷聽她這話,卻慘然一笑:“母親,我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足夠了。”
周氏面色愣怔片刻,随即立馬回道:“你是清白的,是清白的,任何人都不能無誣陷你,娘不會讓任何人誣陷你。”
顧婷聽她這麼說,知道她明白了她的意思,又是微微一笑。
“母親,讓她,來給我,治傷。”她斷斷續續地說出這句話,随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周氏這下更是慌亂了起來,抱着她的身子,不住地搖晃着她:“婷婷,婷婷,你醒來啊,娘不能讓你死啊!”
但是奈何她再怎麼用力,再怎麼喊她,都不見她醒過來。
周氏滿臉都是眼淚,口中也不住地喘着粗氣兒。
但是就在這時,之前出去找大夫的那個仆婦回來了,隻是帶回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因為太晚了,找不到大夫了。
周氏頓時生氣了,什麼叫太晚了,找不到大夫了?分明是不想來的吧?
她氣不打一處來,吩咐丫頭将顧婷擡到床上去,随後大聲吩咐:“再去找大夫!”
說罷這話,她又讓去備車。
剛剛婷婷說了,讓那個女人來給她治傷,那麼,她就要去找那個女人來。
她的女兒傷成這樣,可不能就這麼白白傷了。
此時,顧婉早已經睡下來,但是她剛剛睡着的時候,突然聽見見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啊?”顧婉迷迷糊糊地問道。
剛剛要睡着的時候被吵醒了,顧婉最讨厭這種事情了。
“姑娘,鄂國公夫人跪在大門口,求您救救顧小姐。”外面丫頭的聲音傳來。
一聽這話,顧婉瞬間清醒了起來。
周氏求她救顧婷?顧婷怎麼了?尋死上吊了嗎?還是突發惡疾了?
雖然她心裡很是好奇顧婷到底怎麼了,不過又一想此時兩人的處境,直接回道:“讓她回去吧。”
這意思,就是說她不會治了,丫頭自然明白,答應了一聲,便出出去了。
既然被吵醒了,顧婉也就不好再睡着了。顧婷到底是怎麼了?難道真是得了什麼疑難雜病?
如果她真是得了疑難雜病的話,她倒是不介意收治她,起碼,還有一個活體标本,讓她好好研究一下那些疑難的病症該怎麼治療。
然而,沒一會兒的功夫,她聽見敲門聲再次響起。
“姑娘,鄂國公夫人還不肯走,仍然在門口跪着,說是您不去救顧小姐,她就不起來。”
顧婉聞言冷笑,竟然拿這個威脅她。那好啊,既然她想跪的話,那便讓她跪好了。
“不用管她。”顧婉回道。
丫頭又答應了一聲,随後走了。
經此一事,顧婉也就沒了睡覺的心思。
她自然是不想救她的,她憑什麼要救她?就憑她幾次三番地想要把她置之于死地嗎?
如果這樣他還救她的話,那她不是受虐狂又是什麼?
所以,不治!堅決不治!
再說了,顧婷那般狡猾奸詐的人,突然讓她去救她,誰知道是不是在耍炸?所以,顧婉打定了主意,不管她,隻讓她自己一個人折騰去好了,反正她不奉陪。
鄂國公夫人一直沒見到顧婉出來,也就一直跪在王府門口。
她明白婷婷的意思,要讓這個女人去治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