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給的那首樂曲莊嚴恢弘,旋律中蘊含着古國文明特有的磅礴大氣和一絲夢幻靈透的神秘感。那激蕩心靈的旋律,使人仿佛看到它昔日的瑰麗輝煌。
靈感是有的,但場地比較棘手。
“長城的牆頭上跳?!”負責人驚了,接着搖頭,“不行不行,牆台還行,牆頭絕對不行,太危險了!她知道長城的牆頭不是平的吧?兩邊斜的,斜的!”
一個不小心沒站穩,腳下哧溜一滑;或者微風輕輕一吹,鏡頭還在,人沒了。
安東無奈點頭,“她知道。”
他剛剛勸完她盡量走正常路線,下一秒,她就提出一個類似于高空踩鋼絲的高危構思,讓他一打工的能有啥法子?
她就像那竄天猴,一般人拽不住。
“知道還要在上邊跳?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冒險嗎?不行!”負責人堅決反對,忍不住提醒下,“舞蹈好不好主要看技巧,不是讓你們拿生命去取悅觀衆!”
果然,業界人士曾經諷刺青舞雖有些本事,無奈經常嘩衆取寵,不肯安守本分。如此的任性,不肯腳踏實地,難怪一直以來遭人非議。
可見無風不起浪,有些坊間的傳聞确有幾分道理。
“她是公衆人物,要注意言行。如果被粉絲模仿出了人命,誰負責?是這個道理吧?”即便可以加上“請勿模仿”幾個字,架不住有些粉絲頭腦發熱。
萬一出事,責任落在誰身上都不好。為了名氣徒惹一身騷,試問誰敢同意?
“是,她也這麼認為,但就想問問。”安東如實道。
她那人吧,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很作死,無奈她精神強大,熱衷冒險,屢次在作死的邊緣試探。這一次是官方提供的音樂,她有所顧忌,否則早就開始了。
她渴望跳這支舞,選擇的場地必須征求官方的同意。
“隻要功夫深,在家裡的水泥地闆跳也能一舞驚人。”負責人苦口婆心勸。
青舞不在,她隻能勸對方的經紀人。
官方态度堅決,很難有回旋的餘地,安東不再強求,直接把青舞的舞蹈片段發給對方。她囑咐過他,行就行,不行就算,不必争執,哪怕是真心喜歡。
唉,錯過這次機會,會成為她的一個遺憾吧?
安東交完任務便離開了,其實,發送一條舞蹈短片用不着跑一趟。這不嘛,羅姑娘想在牆頭跳,要求有點高,他親自過來跟對方談能顯出自己的誠意。
可惜呀,依舊不行。
等安東離開辦公室,負責人和身邊的同事苦笑,“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總想着用各種花招吸引流量,出風頭。”
“是呀,明明可以憑實力争輸赢,非要搞那些危險的鏡頭唬人炒作……”話閘子一開,辦公室裡的同事們紛紛議論,“剛剛那位是青舞的經紀人吧?”
娃娃臉,太年輕了,難怪壓制不住自己的藝人。
青舞的大名,大家早有耳聞。難得她也在篩選的名單裡,衆人蠻期待的。今天聽了她經紀人的話,那份期待的心情略減。
他們喜歡腳踏實地的演員,而非舉止浮誇的網紅。
“對呀,才三天就交了,不知跳得怎麼樣。”負責人回到座位,打開安東發來的視頻。
“有人昨天就交了,不奇怪。”有人笑說。
三天,對于這些神級演員來說,效率有點慢喔。
“嗐,遲早不是問題,關鍵是要有内容,要舞中有物,對吧?”
“對,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那些花裡胡哨的招數在咱們這兒不管用……”
“可不……”
衆人議論紛紛時,那位負責人已經打開青舞的視頻。看着看着,忽然輕歎一下,之後就懶得開口了……
兩天之後,羅青羽還沒收到任何回複——
“行不行一句話,被這麼吊着,害我心裡七上八下。”安東在工作室坐不住,時不時打電話過來發牢騷。
三樓的舞蹈室,面對偌大的落地窗,羅青羽正目不轉睛的看着視頻裡的舞蹈動作。偶爾看看窗外的綠色,讓那些植株高大的粗壯林木緩解眼睛的壓力。
視頻裡的舞蹈,是她聽着官方那首曲子,第一次由感而發跳出來的舞步。
錄自己的舞是她的習慣,錄下每一次的舞步動作以供後期參考。否則跳着跳着,前邊讓她深感滿意的動作很快就忘了。
把滿意的動作截取下來,編成新舞,然後把它練熟。
“着什麼急?距離一周還有兩天時間。”聽出助理話裡的不安,羅青羽安慰道,“他們辦事有一個章程,說好一周之内篩選那肯定就是一周,你急不來。”
她提前幾天交作業,不代表其他人也提前。總有喜歡按部就班的學生,不到最後一分鐘不交卷。
“我那天看負責人的态度……”怎麼說呢?直說又怕打擊她的信心,安東想了想,隻說,“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這次不行,還有下次……”
她雖然有真本事,但在民衆的眼裡充其量就一花樣百出有些實力的網紅。
除非獲得官方的認可,否則這名頭她甩不掉。可這事無法強求,偏偏她又不肯找人幫忙……不管怎樣,她之前就這麼過來的,随緣吧,千萬不要心理負擔。
吧啦吧啦。
羅青羽一時之間無語了,“……你明白就好。”
明明是他着急,明明是她安慰他,竟然角色轉換了……得,他看得開就好。不管能否選得上,她的舞照樣跳。不用來賺錢就行,合約上有寫的。
但要等那部紀錄片上架之後,她才能上傳。到時恐怕又有人說她蹭熱度了,哎。
……
無論外界怎樣,這些天,羅青羽一直在舞蹈室練着自己編的舞,畫服裝與配飾。為了分散安東的注意力,她讓他想辦法找幾處沒什麼遊客到的城牆牆頭。
破敗些的也行,歲月留下的痕迹能使鏡頭更動人,更具有魅力。
這件事,羅家人還不知道,她想等事成了再告訴他們;如果失敗了,提前告訴他們等于空歡喜一場,沒必要。
而在最後一天的下午,她接到安東的電話,他的語氣顯得非常冷靜沉穩:
“你不要太失望,人生有無數種可能……”
“說人話。”她在電話這端,白了窗外的樹林一眼。
“對方說,隻能讓你在牆台上跳,牆頭太危險了,不行!”
哈哈哈,特麼的居然被采納了!安東在電話的這端無聲地笑,嘴都快笑歪了。
“……”
羅青羽眨了眨眼,心情平靜得很。不知為何,她對這個結果一點都不意外。
可能這叫自信吧?
哎,不太懂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