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明很快就給孫副書記去了個電話:“老孫,我調整了兩項安排,騰出了一點時間,你通知下午召開會議!”
“好的,好的,我馬上給辦公室安排!”
到了下午,會議的議題剛剛開始,黃縣長依舊按照上次的思路,提出讓張大川接任東嶺鄉鄉長職務,苗小惠提拔為副鄉長。
歐陽明也提出了自己的反對意見,說從能力和工作态度上看,汪翠蘭更适合這個職位,希望大家能多方面考慮一下。
歐陽明的話剛剛說完,孫副書記就說話了:“黃縣長,我也覺得歐陽書記提出的人選很不錯,這個張大川啊,說真的,很多人以為他和我怎麼怎麼樣,那都是傳言,上次我之所以想用他,是對他這個人缺乏了解......”
我日啊,這弄啥呢?
黃縣長直接傻眼了,張大川的事情不是你老孫提出來讓我幫忙的嗎?這會你直接咋口風先變了,這不是坑人嗎?
孫副書記還語重心長的說:“在對張大川這個人了解之後,我斷然否決了讓他接任的想法,這個人很不實在,不管是工作态度,還是工作熱情,還是工作能力,都不配擔當這個職務......”
孫副書記慷慨激昂的表達了他對張大川的抵制和看法,堅決要求讓汪翠蘭擔任東嶺鄉的鄉長。
看到記錄員把自己說的話都記錄之後,孫副書記這才微微的喘口氣,停住了滔滔不絕的講話。
歐陽明眉頭鄒的更緊了,他真想不通,為什麼孫副書記會有如此重大的轉變,而且看他的樣子,已經有和黃縣長分道揚镳的意思,他在講話中不斷的重複我的觀點,還不斷的讨好我?難道他真的準備投靠過來。
更讓歐陽明覺得驚訝的是,為什麼夏文博會如此笃定的說能通過?他到底用了什麼辦法?
帶着這些疑問,歐陽明以絕對的優勢,拍闆了東嶺鄉的鄉長。
黃縣長後來都懶得說話了,心裡不斷的罵着孫副書記,他也看出來了,孫副書記有了投靠歐陽明的趨勢,但對這個變化,黃縣長顯然也是出乎意料,又無可奈何,會議剛一結束,黃縣長就怒氣沖沖的夾着公文包第一個離開了,看的所有常委都是一愣。
按規矩,一個是歐陽明最先離開,大家才能跟着離開,這黃縣長也是氣糊塗了。
歐陽明倒是大度的笑了笑,對孫副書記說:“那這事還要煩請你多辛苦一下,盡快把文發下去!”
“好好,對這件事情歐陽書記你還有什麼吩咐嗎!”孫副書記畢恭畢敬的問。
歐陽明還真有點不太習慣孫副書記的這種恭敬:“這個,我沒什麼!”
“那行,我一會弄好了,給你送過去,你看沒問題了就下發!”
“唔,好,好!”
歐陽明一面往回去走,一面心裡納悶起來,這孫副書記到底搞什麼鬼,和過去截然不同啊。
他和黃縣長都不懂孫副書記的心态,隻有夏文博能深深的體會到孫副書記的難處,他坐在辦公室恭恭敬敬的聽着歐陽明的電話。
“文博,一切都按你所想的實現了,不過我的疑惑你也該給我解釋一下吧!”
“書記啊,其實很簡單,昨天晚上張大川跑了,因為他欠下了一屁股的債!”
“啊,跑了,我怎麼不知道!”
夏文博一笑:“我這也是偶爾聽一個朋友說起的!既然發生了這種事情,所以孫副書記的表現也就可以理解了!”
“這老小子,他在做切割,怕引火上身!文博啊,早知道我們就不開這個會議,以後用張大川的事情給孫副書記好好的作一片文章!”
“就這樣一件事情我們恐怕也扳不倒他,最多就是惡心惡心他,可是,那就把他徹徹底底的推向了黃縣長!”
歐陽明在電話中一怔:“文博,難怪今天他一直都在對我示好,你是說他......”
“是的,他要向你靠攏!”
“為什麼?就因為這件事情?”
夏文博也微微的搖搖頭:“我也有點疑惑,也許是他過于緊張,把這樣一件事看的過于嚴重了,所以,他甯願跟着你一起抵禦黃縣長的攻擊,也不願意跟着黃縣長一起抵禦你的攻擊,畢竟和你在一起勝算更大!”
“嗯,有點道理,要是這樣的話,清流縣的政治格局就要發生變化,黃縣長的壓力就大了,哈哈哈!”
夏文博卻不完全這樣認為,他對孫副書記的投靠并不看好,這個人是典型的牆頭草,今天可以抛開黃縣長,明天未必就不能抛開你歐陽明,隻是這些話夏文博沒有說,也不用說,他想,歐陽明應該比他更清楚這件事情。
而且,以歐陽明目前的處境,有了孫副書記的配合,對歐陽明奠定權力基礎最為有利,他根本都無法拒絕孫副書記送給他的這個誘惑,他隻能接受孫副書記送上的這根橄榄枝。
唯獨讓夏文博不解的是,為什麼孫副書記對這件事情如此重視,竟然做出背叛黃縣長的決定,難道他和張大川還有更為嚴重的隐秘嗎?
當然有,隻是夏文博到目前還不知道而已,假如他知道了張大川的女人和孫副書記的事情,假如他知道了孫副書記不正常的家庭夫妻生活,他就不會這樣想了,張大川的事情未必能打垮孫副書記,但加上張大川女人的事情,孫副書記就難以招架。
夏文博把今天會議通過的消息很快就給汪翠蘭和苗小惠通知了,這樣的順水人情夏文博是一定要做的,然而,實事求是的說,為他們兩人的事情,夏文博也的确出力不少。
這兩個女人對夏文博那是感激不盡,很有點以身相謝的味道,不過夏文博比他們冷靜的多,反複告誡她們,以後工作中一定要認真勤奮,不要辜負了領導的期望。
等放下了電話,夏文博自己又忍不住的啞然失笑,過去自己還說小道消息為什麼總比正規通知來的早,原來都是這樣傳出去的,哈哈,自己盡然也未能脫俗。
下午,夏文博帶着秘書,特意的跑了一趟,去見了見張大川的媳婦。
在小小的出租房裡,夏文博總算是看到了這個女人,她比過去看起來蒼老了一點,那些過去的風韻消散不少,不過,人倒是看上去還蠻精神的。
“我來看看你,想問問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嗎!”
女人擡起頭,用淡漠的眼神看這夏文博,心裡酸酸的,就是這個夏文博,讓自己的老公一路走向了沒落,可是,她不知道應該恨夏文博,還是應該感謝夏文博,因為他的出現,才讓自己最終認清了張大川的嘴臉。
“你能對我有什麼幫助!”女人淡淡的問。
“這......”
“呵呵,我現在什麼幫助都不用了,我已經領回了我的孩子,隻要我們娘母兩人在一起,比什麼都好!”
夏文博黯然的點點頭:“對了,你為什麼不搬回去住!”
“那房子已經抵押了,我也沒錢還貸款,搬回去遲早也是被趕出來,何必呢!”
“要不這樣,我幫你籌集一筆資金吧,幫你把房子撤回來。”
女人驚訝的看着夏文博:“那可是不小的一筆錢!”
“我知道,我會想辦法的,你先搬回去住吧!”
“但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聽張大川一直說你們是死對頭,你是出于憐憫同情嗎!”
是的,夏文博當然是憐憫她,而且,他還多多少少的有點内疚,遲疑片刻,夏文博才說。
“假如沒有我,也許你們過得挺好!”
女人眼中對夏文博的敵意慢慢的消融了,微微搖頭:“不,就算沒有你,張大川的貪欲還是無法滿足,他指揮變本加厲的利用我,我已經看透他了,我不怪你!”
夏文博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他覺得,是有依靠時間這個好東西來緩解女人的傷痛,也許要不了多久,女人一定會從那件事的陰影中走了出來,開始回單位去上班。
離開之後,夏文博給汪翠蘭去了個電話,讓她問問東嶺鄉信用社,張大川把房子抵押了多錢,還了多少,還剩多少?
等汪翠蘭的電話打回來之後,夏文博才吓了一跳,艹,不是都說房子隻能按市值的百分之六七十貸款嗎,張大川咋能把房子貸出了三十多萬,就清流縣的房子,能值這麼多錢嗎?
夏文博可不頭大了,三十多萬,自己不吃不喝也得掙很多年啊。
但既然已經答應了人家,夏文博還是要挖空心思的想辦法,好不容易在幾天後,他聯系上了在外地躲避的麗珍,想着商量一下,看這女人能不能拿出一點騙張大川的錢給他女人貼補一下。
女人‘嘿嘿’一笑,說:“夏文博,我可是陪這張大川睡了好久才弄到的這筆錢,你想要點也成,來,你來陪我睡一個月!”
就這一句話,徹底的打消了夏文博問她要錢的念頭了,尼瑪,老子又不是鴨子,咋能靠這掙錢呢?算了,另想辦法吧,反正夏文博也給汪翠蘭說了,讓她找找東嶺鄉信合的主任,先把這帳挂起來,等自己想好了辦法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