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誠意伯夫人有點擔心,但沒有說出口,天知道太後是吃錯了哪門子的藥,前幾日特意把老夫人叫去,要他們伯爺認安陽縣主做幹女兒。
因為太後說的時候一臉嚴肅,老夫人都沒敢問為什麼,不敢拒絕,就隻能應下。
她嫁給伯爺二十年,給伯爺生了兩子兩女,走到哪裡不招人羨慕?
在孕育子嗣上,京都一衆貴夫人中比的過她的壓根就沒有,有兒有女了,還被太後塞一個過來。
有些話誠意伯夫人是不好說,怕被有心人聽去,傳到太後耳中,惹太後不快,禍及誠意伯府。
以前太皇太後寵安陽縣主,也沒見太後高看過安陽縣主一眼,如今安陽縣主失了勢,反倒入了太後的眼,拐着彎的給她找靠山。
這不是腦子有坑嗎?
誠意伯夫人心底郁悶的緊。
女兒可不是那麼好認的,要是沒嫁人的幹女兒,還得給她準備一份陪嫁,這嫁了人,陪嫁省了,但懷了身孕,噓寒問暖總不能少,每回去不能空着手吧,太後可都看在眼裡呢。
親女兒有一份,就不能少幹女兒一份。
誠意伯驚馬,誠意伯夫人拿意外寬慰自己,再加上誠意伯沒受傷,這事沒掀起波瀾來。
可接下來兩天,誠意伯夫人過的那叫一個忐忑。
先是吃飯,碗碎了。
再是晚上睡覺,床塌了。
再是祠堂上香,香斷。
……
總之,沒一件事是順心的。
誠意伯夫人怕的,誠意伯要出府,她都攔着不讓。
誠意伯約了人,不能爽約,誠意伯夫人道,“有什麼不能爽約的,派個小厮去說一聲,就說我身體不适,你得留下來陪我,沒人怪你,還會誇你疼媳婦呢。”
誠意伯夫人言之鑿鑿,聽得誠意伯擡手摸她腦門,他懷疑自家夫人病了,而且是病的不輕。
為了不讓他出門,都不惜咒自己生病,也不怕忌諱。
還有她生病,他留下來能頂什麼用,他又不是大夫,何況今兒約的是工部尚書,那可是出了名的以三妻四妾,左擁右抱為榮的主,他爽約不去,人家非但不會誇他疼媳婦,隻會說他軟弱,圍着婦人襦裙打轉。
誠意伯執意要出府,道,“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非攔着我不讓出門做什麼?”
誠意伯夫人遲疑了片刻,覺得沒什麼比自家老爺的性命更重要了,她道,“老爺不覺得邪門嗎?”
“什麼邪門?”誠意伯奇怪道。
誠意伯夫人道,“昨兒才認安陽縣主為義女,府裡就接二連三的出事,尤其是祠堂香斷,莫不是列祖列宗在給咱們示警?”
誠意伯道,“胡思亂想什麼,祠堂香斷又不是頭一回。”
“……可這回事也太湊巧了些啊,先是老爺你驚馬,再是床塌……。”
“床塌那是我兇猛。”
“……。”
沒得了了。
誠意伯急着去赴約,不聽誠意伯夫人說下去,擡腳就走。
誠意伯夫人滿臉通紅,氣的直跺腳,“都說小心駛得萬年船,他也不怕出事了會後悔!”
氣歸氣,誠意伯夫人還不敢拿誠意伯的小命開玩笑,當即多派了幾個小厮跟着。
誠意伯去赴約,還被笑話了,“出門帶這麼多小厮,誰還敢把你誠意伯怎麼樣了不成?”
誠意伯被說的不好意思,把小厮支開。
小厮下了樓,但不敢走遠,夫人讓他們保護好伯爺,萬一他們離開,回頭伯爺出點什麼事,他們可擔待不起。
就在樓下看着,順帶逛逛街也好啊,機會難得,得空買幾朵珠花回去讨夫人院子裡的小丫鬟高興也好。
誠意伯和幾位同僚談事,替自家弟弟謀官職,這也是老夫人為何滿心疑惑,但沒有多問,直接應下太後的原因。
太後讓辦點小事都不同意,她兒子還想高升?
隻怕升遷無望,仕途都可能保不住。
誠意伯喝了不少的酒,醉的都上不了馬背,兩個小厮合力才行,小厮牽着馬回府,幾個小厮左右跟着。
回府的途中,一酒樓高挂的招牌不小心砸下來,雖然沒砸到人,卻是把馬吓了一跳,馬蹄一揚,就把誠意伯從馬背上掀了下來。
牽馬的小厮顧不上,得虧多跟了幾個小厮,手忙腳亂的攙扶,誠意伯才有驚無險。
驚一回馬,可以說是意外,可三天驚兩回,隻用“意外”兩個字很難說的過去。
誠意伯坐在馬背内,想起了臨出門前,自家夫人說的話,後背冷汗涔涔。
不過心底信了三分,但面對誠意伯夫人,好面子的誠意伯還是嘴硬,“雖然驚馬了兩回,但我都有驚無險啊,夫人多慮了。”
誠意伯夫人氣的拿拳頭捶他,“雖然是沒大礙,但有些事還是甯可信其的好,你要真出點什麼事,我可怎麼辦啊!”
誠意伯心底暖洋洋的,握着夫人的手道,“為夫命大着呢,不會有事的。”
說完這話,不到半個時辰。
誠意伯住的屋子就着火了。
火光沖天。
将黑夜照耀的如同白晝。
隔了三條街的靖安王府看的真真切切,姜绾看的都心虛。
等鐵鷹回府,姜绾看看鐵鷹,又看看遠處的火光,嗓子幹澀道,“這……也太狠了些吧?”
雖然放火不是頭一回了,但前幾次姜绾可一點不愧疚,這回誠意伯府不同。
太後要誠意伯府認安陽縣主做幹女兒,誠意伯府沒有拒絕的份,不然誰會蠢到嫌日子太痛快了,找隻虱子放身上咬自己?
鐵鷹嘴角抽抽,“世子妃誤會了,誠意伯府的火不是我放的。”
他在世子妃眼裡就這麼個形象嗎?
玄鐵衛可不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金兒詫異,“不是你嗎?”
鐵鷹扯了嘴角道,“隻能說與我有關。”
誠意伯府幾次三番出點糟心小意外,沒什麼大損失,但就是能讓人心惶惶不安。
再加上誠意伯兩次街上驚馬,已經成驚弓之鳥了。
大半夜的想事,可能是走神了,結果不知哪來了一隻野貓,受了驚吓,慘叫一聲,把走神走的很專注的誠意伯吓了一個大哆嗦,腳步往後一踉跄,不小心撞翻了屋子裡的蓮花燈。
燈燭又不巧的滾到了紗幔旁,幾乎是瞬間,就燃起了大火。
他能說待在樹上,看誠意伯府下人那磨蹭勁,他都想去幫着滅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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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這一把火,把誠意伯府燒的不輕。
姜绾聽得嘴角直抽抽,這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啊。
鐵鷹道,“誠意伯府火還沒有滅,誠意伯夫人已經吵着鬧着要和安陽縣主斷絕義女關系了,誠意伯府老夫人也怕誠意伯再出意外,決定明日便進宮找太後了。”
姜绾聽得一笑。
明天有熱鬧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