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暈
“為什麼?因為我從不做這樣自掘墳墓的事。沈家的功勞是幾代人戰死沙場換來的。可是那也是為國盡忠,是應該的。我生在沈家是我的榮耀,我隻以此為榮。也正是如此,我進宮後不敢行差踏錯。我因為沈家得到榮耀,也知道身為臣子本該是要為皇家盡忠。所以我也不覺得我就該如何。”
“而你呢,你看看你做的事。倘若我真的因為謀害皇嗣被定罪了,你又能逃得過?你是太過于看得起自己的身份了。也太過于将沈家的一切看的重了。你我的父輩,祖父,曾祖們浴皿奮戰方才有了今日的沈家。而你,卻想用一己之力叫沈家蒙羞。你怎麼配跟我比呢?”
沈初柳聲音不大不小,隻是砸在沈碧玉的心上,像是有千鈞之力。
“我不配?我不配?不!不!是你不配,你憑什麼,你隻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你憑什麼?我才是……我才是沈家尊貴的嫡女,你本就不該進宮,你本就不該進宮!這一切該是我的!是我的!”
沈碧玉像是瘋了一般叫起來。
織錦撲過來抱住她,掐着她的手臂:“寶林,别說了,寶林!冷靜些啊!”
沈碧玉感覺到了胳膊上的疼痛,才緩緩平靜下來,而平靜之後,就那麼坐在了地上。
“既然梁家的人招了,這件事就算有了定論了。”齊怿修這才開口,像是真的看夠了。
“景昭儀,你受委屈了。”
“臣妾不敢,臣妾求皇上,看在三叔的份上,留沈碧玉一命吧。”沈初柳跪下來。
“景昭儀心善,不過,沈将軍在外也辛苦,沈寶林雖然犯下此等錯事,倒也不是不能留一命。”齊怿修起身下來扶着沈初柳起身。
“愛妃既然說了,朕自然不會殺了她。不過你那乳姐怎麼說呢?”齊怿修笑着看沈初柳。像是想看她到底是真善良呢,還是做樣子呢?
“臣妾這些年,也不少接濟乳母。直到乳母過世。徐家受沈家恩惠,受臣妾恩惠,卻做出這樣的事,可見人心不足。既然不足,臣妾自然無法。便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
倒是那劉太醫可恨。為了銀子,倒是這樣的事也敢做。倘或今日沒有事發,這樣的禍害有朝一日能爬到給主子們看病,是不是也會因為銀子對主子們做什麼事?
臣妾想着就遍體生寒,倒是求皇上,要從重處置才是。”
皇後也點頭:“正是,正是這太醫可恨。太醫署要是多幾個這樣的,日後隻怕是臣妾也不敢叫太醫了。”
“是啊,這也太吓人了些。”順妃也難得出聲。
齊怿修自然也最恨這個太醫:“傳太醫令來。”
不多時,太醫令宋太醫便到了,他昨天就開始忐忑,知道這劉太醫壞了事,他作為上司,也是有責任的。
齊怿修一擺手,就叫初四将劉太醫招供的東西遞給了宋太醫。
宋太醫看着臉都皺起來了。
“臣有錯,臣沒有留心太醫署裡竟有這樣的敗類,臣甘願受罰。”宋太醫跪趴在地,很是謙卑。
“朕并非昏君,自然知道你也不可能每一個太醫都知道底細,事到如今,朕也不過要你知道。”
宋太醫口裡說是,心想皇上您這是敲打臣呢,臣回去就将太醫署裡查個底掉,别說是有這樣的人,便是腦子不周正的也趕緊找機會趕走是要緊。臣還能端着這飯碗十年呢,可不想退位。
“将人送去刑部吧,按照大懿律例辦。劉太醫身為醫者卻這般失徳,賞腰斬。”齊怿修淡淡的。
祝緒林應了是,就出去了。
剩下的沈寶林,那就不是他該管的事了。
“沈氏,既然你姐姐為你求情,朕便留你一命,便降位為更衣吧。那個叫繡錦的,杖斃。其餘人全部發配。既然是更衣,日後也不需要人伺候了。”皇帝淡淡的。
沈寶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也不知該慶幸自己還能活着,還是擔心自己日後的生活。
“梁家德行有虧,做官的就叫他們自己辭官吧。梁正奇密謀了這些事,想必也想過後路了,斬首吧。對了,朕不想再見你,日後你不必來請安,也不必出現在朕面前。”
齊怿修指着沈碧玉。
沈碧玉半晌說不出話來,她有千言萬語,卻就是不知從哪裡說起。
甚至與皇上也沒那麼熟悉,她不過侍寝過一次,就被沈初柳打壓至此。事到如今,她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一夜沒睡,加上這般打擊,她終究是沒撐住,昏了過去。
“多謝皇上為臣妾做主。皇上,臣妾可能證明清白了嗎?”沈初柳看齊怿修。
齊怿修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忽然笑起來,這笑裡帶着十足的揶揄:“自然,愛妃清白無辜,自然是受了委屈的那一個。”
沈初柳又福身謝過,然後慢慢走了幾步,到了另一邊。
‘啪’
“你幹什麼?”貞充儀捂着臉,沈初柳動作太快,她根本沒預料。
“你昨天罵我什麼來着?嗯?我當時說了,先看我是不是清白再說。不過,念在你是為了九皇子,這辱罵高位的事就算了。一巴掌,不過分吧?”沈初柳冷漠的看着貞充儀。
當她不知道?沈碧玉之所以這麼安排,這幾個月沒少受貞充儀的撺掇。
或許貞充儀自己并不知道沈碧玉要做什麼,可她巴不得沈碧玉拉自己下馬呢。
“景昭儀。”齊怿修真的有點想笑,還是沉着臉叫了一聲:“念在你受了委屈的份上,朕就不責怪你随便動手了,下不為例。”
“是,皇上。臣妾就是一時氣憤,臣妾不習慣被這樣罵。”沈初柳委屈的不要不要的。
“皇上!”貞充儀震驚了,皇上也太偏心了吧?
“好了!就散了吧。”齊怿修擺擺手。
“将她擡走。”齊怿修指了指地上的人。
在外面的繡錦已經被拉走了,織錦也跪在那不做聲。
沒人管暈過去的沈碧玉。
沈初柳出門的時候,正眼都沒看她一眼。
留一命,便是她最後的仁慈,要是還有下回,她不介意親手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