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撐不住了
當日,皇上就親自寫了一封信,叫人送去了西南。
親自送到了晉昌候府上,将李昭儀有孕的事說了,而後宮裡,李昭儀這裡,得了很多賞賜。
隻隔着一個小林子的沈初柳在玉芙宮裡,吹着風與姚美人說這話。
“娘娘您瞧,李昭儀如今這恩寵可了不得。”
“上一個這麼了不得的是誰?”沈初柳問。
“自然是錢氏。”姚美人笑道。
“就隻求,李家能給皇上一個滿意的答複吧,剿匪這件事要是做好了,說不定李昭儀就長久了。”要是不能……
不管是當年的瑩修容,還是如今的李昭儀,都不是皇上喜歡的樣子。
“李昭儀這性子,自己隻怕是看不懂。”姚美人畢竟年紀不小了,看事情總是比過去要通透的多。
“看得懂,還能自救,看不懂,就隻能這樣了。”沈初柳一開始也以為這回的李昭儀進宮,是為了牽制她和麗妃的。
如今看,是為了牽制李将軍的。
如今的大懿朝沒什麼戰事,剿匪都不算戰事了。
可晉昌候大張旗鼓的,皇上本意應該是好的,可如今嘛……
就真是不好說了。
畢竟,沈家的将軍們手裡權利越來越少,李家卻崛起了。
李昭儀這個性子,将來還不知如何呢。
果不其然,李昭儀很快就出幺蛾子了。
上回罰了姚氏算是踢了鐵闆,可也不會學乖。
沈初柳再撞見她在禦花園裡罰周寶林的時候,簡直一點也不意外。
理由是周氏沖撞了她。
沈初柳懶得管也懶得問,徑自就要走。
偏李昭儀不肯:“景妃娘娘這就走了?也給臣妾評評理呀!”
沈初柳本來懶得招惹這種腦子不好的,不過深吸一口氣,叫人落了攆。
“李氏。”她下來,扶着姚美人的手:“我有沒有告訴你不要惹我?”
李昭儀有點怕,可随即想到自己懷孕呢!景妃也不敢怎麼樣。
“景妃娘娘說哪裡話,這不是說說話嘛。”
“你信不信,我光明正大把你肚子裡這塊肉弄沒了,我也沒事。”沈初柳在她肚子上惡意的盯了一下,又看她的臉:“你要是有本事呢,你就把我擠下去。要是沒本事,就不要來惹我。本宮這幾年修身養性,不代表本宮本身是個菩薩。别來惹我,我也懶得管你做什麼。你要是做不到,後果自負。”
說着,她扶着手又上了攆,在沒看李昭儀一眼。
李昭儀愣了許久,才惡狠狠道:“神氣什麼呀!誰不知道沈家如今都沒什麼兵權了!”
“主子,噤聲。”宮女翠巒忙道。
李昭儀哼了一聲沒說話了。
李昭儀不懂,沈家如今在軍中的地位是不如過去了,可沈家是個招牌。
他們深植軍中人心,并不是沒有了權利就不存在的。
跟李家這種草根起家的不一樣。李家要有個三代,才能趕上沈家。
而沈家人聰明,如今軍中勢力是不行了,可子弟們已經漸漸進入了文官行列。
說白了,沈家樹大根深,卻又跟過去的馮家不同。
因為沈家不參與皇家的事,縱然有景妃這個娘娘在宮裡,可他們也隻是忠君。
李家隻能算新貴,底蘊不足,其實這也就是瑩修容與今日李昭儀眼光不夠的緣故了。
所以别說是沈家權利不如以前,便是徹底沒了權利,沈初柳隻要沒做什麼大的壞事,她的地位就不會動搖。
哪怕她失寵了,也是景妃。
這一點,再加上六皇子,更是堅如磐石。
再說了,皇上對景妃的寵愛,那隻要是不是個瞎子就看得出,離着失寵還遠着呢。
李昭儀也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
她倒是不敢做什麼了,但是仗着身孕,去告狀還是敢的。
可惜,齊怿修是太知道沈初柳了……
就李昭儀這個性子,八成是叫沈初柳煩躁了。
一般來說,沈初柳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可要是惹了她,打你都是輕的。
于是,齊怿修隻是挑眉笑:“愛妃若是不去招惹,就什麼事都不會有。愛妃還是老實些,不要步了錢婕妤的後塵。”
李昭儀心裡咯噔一下,錢婕妤的事,她當然是知道的。
于是幹笑:“是。”
“愛妃沒事就回去吧,好好養胎,朕這裡忙着。你父親的公文都還沒批複。”齊怿修道。
“是,臣妾的父親一心忠心皇上,還請皇上明鑒。”李昭儀道。
初四盯着自己腳尖,心想這位可真是不聰明。
皇上說什麼了就表忠心?
想當年,景妃娘娘還不是景妃娘娘那會子,皇上不管說沈家什麼,她都不接話的。
啧。
李昭儀走後,初四小心翼翼打量皇帝的神色。
很好,沒有什麼神色。
得,皇上這是真懶得管這位啊。
初四就老老實實站着。
過了一個多時辰,齊怿修忙完手頭的事,才問了一句:“怡充媛怎麼樣了?”
“回皇上的話,太醫的意思是不大好,怡充媛娘娘底子不好,熬了這些年了……”
“為什麼底子不好?”齊怿修問。
“回皇上的話,太醫的意思是,早年間用的藥不好。這……”初四頓了頓,見皇上看他,才繼續:“當初她不是生産……不幹淨嘛。當時皇上您叫太醫看過,就疑心。那一胎壞的就不好,太醫如今能确定,就是藥物的緣故。”
“嗯,這也是劉氏做的?”齊怿修問。
“回皇上,是。”
齊怿修沒說話。
當年大皇子的死因一半是人為一半是病。
人為的這個人,馮太後和謙淑妃是主要的人,可怡充媛李氏也插手了。
劉氏什麼樣的人,怎麼會放過她。
怡充媛又算計馮氏,她們互相之間,都是恨的。
“叫太醫給她好好看吧。”大約,怡充媛是時日無多了。
早年的恩寵磨光了,齊怿修對她最後的憐憫,就是她曾給他生了一個孩子吧。
而怡充媛,最後的時光裡,想的也果然就是那個孩子。
假如她一直不曾害人,那她的孩子會不會好好的?
會不會安然長大?
可是沒有假如。
她沒有那個命。她掙紮了這麼些年,終究還是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