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北巡
皇後還是帶着嫔妃們送了一下,不過也是在太極宮外站了一會。
皇帝就帶着皇子們走了。
這一回,從二皇子到十皇子全部帶走了。
多數嫔妃心裡有數,皇上是正式開始将立太子這件事放在明面上了。
當然也有不懂的,可不懂的這會子也該從别人的表現中看懂了。
隻要心裡有那個念頭,後宮嫔妃就不會冷靜。
這一點,哪怕是沈初柳也明白的。
她再想昨夜皇帝的話。
她回玉芙宮的時候一直想,如果琰兒要做太子,最大的阻礙是什麼呢?
琰兒很出色,這一點皇帝知道。
可琰兒如果說有什麼缺點的話,就是外戚吧。
強是有點,可太強就不是。
皇帝其實很好了,畢竟他還沒有生出那種皇帝特有的疑心病來。
可如今沒有,以後會不會有呢?
那麼,琰兒擁有沈家和裴家這樣天然的優勢有朝一日會不會成為劣勢?
可皇帝……
沈初柳前幾年本以為皇帝是要叫沈家漸漸退下去的。
可皇帝不僅沒叫退,甚至将沈家兩代人都弄在眼前。
甚至,沈清淩這幾年越發在皇帝跟前的臉。
這樣能在禦前帶兵器的人,是皇帝十分信任的。
而裴家。
裴建成老臣入閣,裴霁還年輕,可俨然又是一個未來的裴閣老。
沈初柳忽然想到,其實六皇子這聲勢足以做太子了。
這幾年,她身在局中,竟是沒這個自覺。
是啊,不管沈家裴家是不是隻忠心皇上,可與沈初柳這個人的皿緣是不能斷的。
他們不會主動說六皇子可以做太子了。
可如果别的皇子被舉薦呢?
這幾年沒動靜是為什麼?
難道沒人想站隊?
不……
不是。
而是,多數人都不敢動。
裴家俨然是文官魁首,又是皇子老師。
沈家雖然不再手握重兵了,可沈清淩卻站在了禦前。
而沈忠也進了武華閣。
沈初柳輕輕搖搖頭,這樣的情況下,那些想擁立别的皇子的人,敢輕易動嗎?
下了攆,沈初柳又進了小花園。
這裡安靜漂亮,最是适合思考。
她想,那麼皇帝是什麼意思呢?是也想立琰兒?
還是……
可皇帝那樣的人,如果不想,又何必提起?
沈初柳很冷靜的想,其實這幾年皇帝對她們母子很好。确實是好。
不涉及什麼愛與不愛的話,皇帝實在是厚待她們了。
說句難聽的,如果隻是做戲,很多事皇帝沒必要做。
她很清楚皇帝并不是做戲。
索然皇帝人前人後愛妃長愛妃短的,可那其實更是一種習慣。
皇帝從年輕時候就維持的一種習慣。
皇帝的變化其實越來越多了,比如他如今懶得對自己沒興趣或者是厭煩的人多說一句話。
可前些年,皇帝還能與做錯事的嫔妃做戲。
沈初柳深吸一口氣,決定不想了。
等吧,再等幾個月,等皇帝回來,是是非非也就該有個苗頭了。
她開始收拾花花草草,果然這種事做起來就容易叫人靜心。
皇帝此番出去,帶着皇子們沿途視察了農田,水利。
一路北上,直至遼城府的時候,已經是五月底了。
皇子們一個個也被曬的跟猴子一樣。
不過精神頭也足,不足也得裝的足,其實皇子更清楚,他們面臨什麼。
當然了,也有人比較淡定的裝,有的就比較坐不住。
這種時候,沈初柳會擔心,齊琰也一樣。
他雖然知道自己有勝算,可畢竟沒結果就不好說。
如二皇子,就顯而易見的浮躁。
甚至對着當地官員都是一副我很好說話的樣子,叫人看着很是辣眼睛。
弟弟們不忍直視,不過也最不擔心他,如果這人要能成了事,那大懿朝算是沒指望了。
齊怿修從出宮起就沒有對皇子們的行為做出任何表示。
大有随便的意思。
可其實這樣更難,皇子們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叫父皇滿意。
這時候,就體現出齊琰的優點來了。
畢竟沈初柳帶着不一樣的思想,從小對孩子的影響是很大的。
比如說,她就說過,如果你不能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對的,就不要管是不是對的,就去做你覺得是對的事就好了。
坦然一點。
于是此時,他就很坦然,如果不确定了,就會問。
不一定是問齊怿修,随行官員很多,他可以問戶部的人,工部的人。
但凡與農桑有關的,想問盡可以張嘴。
再說了,齊琰對自己定位很準确,就是想了解一下百姓生活。
難不成堂堂一個皇子,還去學百姓種地不成?
本末倒置了。
大概是覺得他這樣是對的,所以其他皇子也漸漸學他。
一路上可叫随行官員們忙的不輕。
生怕哪句話沒說好就叫皇子們誤會了,叫皇上不高興了。
心驚膽戰到了遼城府,随行的官員們總算松口氣,天爺啊。再問下去,他們都覺得這些年官兒白當了。
而齊怿修心裡自然有一個本子,記着皇子們的事呢。
九皇子一路上都很緊張,他也跟着哥哥們做這些事,可心裡其實是有些茫然的。
臨出發之前,母妃千叮咛萬囑咐,要他好好表現。
可他其實不知道該怎麼表現。
他一直很怕父皇,如今出來就更怕了。
母妃說,父皇就要立太子了,他如果不能好好表現,就不會立他。
還有母妃說,日後要不是他做太子,他的下場就如鹿王一樣。
越是這樣說,九皇子就越是緊張。
他真的怕父皇,也怕幾個哥哥們。
可他想做太子,太子就是以後的皇帝,他當然想。
這左右的思緒,令他十分糾結難受。
“殿下,您也該往皇上跟前多走動走動。”太監提醒他。
這都是貞充儀的吩咐。
前些年,作為李太後娘娘的侄女,貞充儀自然是不能叫人小看的。
九皇子也不同。
可如今……
後宮裡還真沒誰敢斬釘截鐵的說這個話了。
所以,他們按着貞充儀的意思做事,可有沒有用,誰也不敢說。
九皇子苦着臉,隻好應了,可怎麼去,去做什麼,就又要糾結很久。
萬幸奴才們也不催,這令他能好受一些。
他卻不知道,奴才們不催,隻是因為他們也沒什麼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