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奴才真是大膽!居然敢這麼盯着本宮看!”郝筱見那宮女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不覺眉頭一皺,出聲訓斥道。
那宮女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求饒:“娘娘饒命,奴婢一時失态,冒犯了娘娘,還望娘娘恕罪。”
“哼!”郝筱冷哼一聲,她現在臉上受了傷,最忌諱别人好奇地打量她的傷口了。
“淑妃何必跟她一個宮女置氣?想必是下人們從來見到的都是華服精容的嫔妃,還不曾見過殘容缺貌的,所以才好奇罷了。”說話的是佟靜荷,她的話正好戳中了郝筱的痛處。
“你說什麼!誰殘容缺貌了?”郝筱對這句話反應非常大。
“不是的,不是的。請淑妃娘娘和賢妃娘娘不要誤會。奴婢并不是好奇,隻是有些奇怪,淑妃娘娘臉上的傷口,看起來太過熟悉,所以奴婢才會一時失神,還望兩位娘娘不要怪罪。”那宮女連忙解釋道。
“太過熟悉?”
“這是什麼意思……”
“淑妃的傷口,一個小小的宮女,怎麼會覺得熟悉呢?”
一時之間,在場的人心思各異,紛紛疑惑了起來。
而郝筱聽了這宮女的話,也是心頭大震:“你……你胡說些什麼?什麼叫我的傷口,在你看來非常熟悉?”
那宮女再也不敢随意亂說了,忙閉了嘴,隻一個勁兒地磕頭認罪,身子顫抖得有些厲害。怎麼辦?怎麼辦?剛剛得罪了賢妃,現在連淑妃也給得罪了。看來今天自己是必死無疑了,自己的父母家人,恐怕也要被自己牽連了。想到這裡。那宮女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焦急又恐懼的情緒讓她的眼淚也跟着掉了下來。
“别磕頭了,你說,剛剛你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蕭千煜冷聲問道。
今天的事情,怎麼越來越複雜了?蘇寶林中毒的事情還沒有搞清楚,現在淑妃臉上的傷口。又一波三折了。
那宮女的身子一僵。這才戰戰兢兢地回答道:“回禀皇上,這……隻是奴婢的猜測,作不得數的。”
“你盡管将你知道的。說出來便是。作不作得數,朕自有決斷。”蕭千煜現在想知道的是真相,是将今天這所有的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是……是……”那宮女想了想。仿佛在組織語言,怎麼樣說話才能将對淑妃的冒犯降到最低“奴婢之所以會覺得淑妃娘娘臉上的傷口眼熟。是因為,奴婢以前也經常會有這樣的傷口。”
“哦?你也會經常有這樣的傷口?”這下子,大家都疑惑了。
“是……是的。奴婢剛才說了,奴婢從小跟在父親身邊。調理樂器,拆裝改造,經常會碰觸到琴弦這類細韌結實的物什。也會經常被其所傷。像淑妃娘娘這樣的傷口,奴婢也是經常有的……”那宮女好不容易。斷斷續續地将話說完了。然後,仿佛被抽幹了身上的力氣似的,她一下子松懈了下來,身子幾乎是坐在自己的腿上,整個身子趴在地上。
郝筱在那宮女訴說的過程中,眼睛越睜越大,仿佛不可置信一般。待她說完,郝筱已經有些目瞪口呆了。
“這麼說……”蕭千煜沉吟道,轉頭看向一邊神色異樣的郝筱“淑妃你的傷口,也是被琴弦所傷的嗎?”
目瞪口呆的郝筱,被蕭千煜這麼一問,忙回過神來,可是,目光卻明顯有些躲閃:“這……”
“是誰用琴弦傷了你?難道說,在禦花園中,那琴弦所傷的人,不僅僅隻有蘇寶林,還有你嗎?”蕭千煜明顯擔心起來。
剛剛皇後說,被那琴弦所傷的蘇寶林,體内的毒素并沒有完全消除,如果現在郝筱也被那琴弦傷了的話,那麼她的體内,也可能有同樣的毒素存在。
這兩位妃子,都是蕭千煜的心頭所愛,如果她們都雙雙中毒的話,他可是要擔心死了啊。
“沒有……沒有誰,是我自己……”郝筱的神情顯然有些緊張起來,剛剛身上咄咄逼人的氣勢已經完全不在,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呈現出一副自我保護的狀态。
“什麼?你自己?你自己被琴弦傷到了嗎?不是禦花園中的琴弦,難道是你婉樂宮中的琴弦?”蕭千煜問道。
婉樂宮中的樂器,可都是蕭千煜精心幫郝筱挑選,然後贈送給她的。如果是自己選的東西傷到了人,蕭千煜的心中也會有内疚感的。
郝筱抿了抿嘴,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皇上的問話,隻能垂下眼簾,避開蕭千煜關切的眼神。
“怎麼?淑妃,難道,還有什麼不能當着大家的面說出來的嗎?”黃憶甯也十分好奇。
郝筱聽了這話,緩緩擡起頭,看向蕭千煜,當她看到蕭千煜眼中滿是關懷擔心的神情時,她的目光明顯閃動了一下,然後,臉上露出凄苦的神色來。
“是我自己傷到自己的,琴弦,也正是婉樂宮中的琴弦,是皇上贈給我的那把最愛。可惜……現在它已經廢了。”郝筱幽幽說道。
“這是怎麼一回事?”蕭千煜驚道。
“因為……臣妾将它的琴弦給弄斷了。故意……弄斷的……”說完這句,郝筱将頭偏向一邊,仿佛犯了錯的小孩子,剛好被家長抓了個正着一樣,她無法申辯,也不想申辯,隻等着聽憑處置。
“……”蕭千煜一時愣住了。
衆人也将目光投向了皇上,這麼說來,郝筱是傷了心,亦或者是跟皇上賭氣,才會将皇上贈給她的心愛之物給毀了。隻是沒想到,在毀掉琴弦的時候,自己的臉也會被琴弦所傷。
半晌,蕭千煜才澀澀問道:“那你的喉嚨和聲音是怎麼一回事?”
郝筱咬了咬下嘴唇,良久才艱難回答道:“是臣妾……自己熏啞的,我想……今後,皇上都不想再聽到我的聲音了,留着這副好嗓子,又有什麼用呢,還不如毀了來得幹淨。”
衆人皆是一怔。
蕭千煜閉了閉眼,良久長歎一聲:“淑妃……沒想到,你的性子竟這般決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