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婕妤見火候已經差不多了,這才擡起頭,淚眼汪汪地看着蕭千煜,一副梨花帶雨,不勝嬌柔的樣子,她用一種敬仰又充滿依賴感的語氣對蕭千煜說道:“皇上……你可要替臣妾作主啊,皇上……”
原本出了這樣的事情,有人敢藐視君威,挑釁婕妤,冒犯皇上的女人,本是無可原諒的事情。皇上遇到這種情況,必定會為婕妤作主無疑。可是,這一次,蕭千煜卻遲疑了。看着蘇婕妤梨花帶雨的臉,蕭千煜卻不能爽快地答應她。
因為,他知道,為她作主,便是要殺了成風。
而殺了成風,無異于滅了自己。
這件事情,怎麼能讓他滿口答應呢。
蘇巧彤怎麼也沒想到,剛剛還口口聲聲說,要為自己作主的皇上,一聽完整件事情,反而沉默了。難道那成風……居然有這麼大的能量,連皇上都忌憚他三分嗎?
“皇上……你怎麼了?皇上……”見蕭千煜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蘇巧彤忍不住晃了晃他的手臂。
蕭千煜卻仿佛充耳不聞,輕輕将蘇巧彤的手撥開,然後獨自來到窗前,眼神失焦地看着窗外的景物。
成風……我該拿你怎麼辦?
蕭千煜這樣的表現,實在太出人意料了,蘇巧彤忍不住跟上前去,在蕭千煜的背後,不滿地喚道:“皇上……你倒是說說話啊!成風如此無禮,難道,皇上你要坐視不管嗎?那往後這宮中的嫔妃,不是别人想欺負就可以欺負了嗎?”
這話說得有些過分了,蕭千煜忍不住眉頭一皺。
這不是當着皇上的面,在說他無能嗎?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還有什麼顔面活在這個世上……
别人可以恣意欺負他的女人,這不是比殺了他還難受嗎?
蕭千煜越想越氣憤,忍不住攥緊了拳頭,怒喝道:“夠了!别說了!”
蘇巧彤一愣,她完全沒有想到,皇上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對自己發火。原本她的眼淚,表演性質更多,可是,剛才蕭千煜的那一聲怒吼,倒真正讓她委屈得落下了眼淚。不過這一次,她不再是嗚嗚地哭泣,而是咬着嘴唇,無聲地哭着。
覺察到了背後氣氛的異常,蕭千煜一轉身,發現蘇巧彤正在無聲地哭泣,立刻心疼得不能自已。
他一把将她摟在懷中,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臉蛋擡起來,讓她不得不與自己對視。
“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碎了……”蕭千煜心疼地皺起了眉頭。
蘇巧彤雙手反抱蕭千煜,将頭埋在他的兇膛前,委屈地說道:“臣妾并不想讓皇上為難……如果處罰成風,會讓皇上覺得難做,臣妾可以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這句話表面上聽起來,是想息事甯人,實際上,卻是以退為進,将蕭千煜逼到了更加進退維谷的境地。試問,一國之君,怎麼能夠因姑息一個觀星使,而讓自己的婕妤受委屈呢。
這是蘇巧彤想當然的想法,不過,也是最合符情理的想法,任何人來看這件事情,都會覺得,皇上必定會維護蘇婕妤,處置成風。不可能為了成風,而讓蘇婕妤受委屈。
蕭千煜此時确實為難,不過,他也知道,蘇巧彤之所以會一心想要自己幫她作主,懲治成風,也是情理之中的請求,無可厚非。
想到這裡,蕭千煜伸手在她的背上輕輕拍了拍,仿佛是在安撫她的情緒,聲音柔和地說道:“你給我一點時間,這件事情,終究會解決的。”
蘇婕妤的腦袋,此時正靠在蕭千煜的兇膛前,聽了這話,她失望地閉了閉眼睛,可是,嘴上卻溫順地應道:“是,臣妾聽皇上的。”
然而,她的内心,卻難過得很。懲治成風,對皇上來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可是,他都不願意幫自己作主。就算自己攀扯上了皇上的顔面,他都還是讓自己忍耐。這隻能說明,在皇上的心中,自己這個婕妤,還比不上一個成風。成風對皇上來說,比她更加有用處。
人總是會自視過高,等到事實給了自己一記響亮的耳光之後,才會發現,原來一切都是自我感覺良好。
蘇巧彤現在就是這樣的感受,她的内心,充斥着委屈、難過、憤怒、不甘……種種的負面情緒,讓她此刻整個人都沒有心思,再在蕭千煜面前強顔歡笑,賣弄讨好。
她擡起手,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露出一副不舒服的樣子。
蕭千煜注意到了她的異常,連忙關心道:“蘇婕妤,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蘇巧彤擡起頭,歉意又難受地看着他:“可能是成風下的毒太猛,雖然毒性解了,可是,身體還是有些虛弱。”
蘇巧彤此時還是不忘踩成風一腳。
蕭千煜聽了這話,臉色一冷,顯然心中對于成風的厭惡又多了一分。
“那朕幫你傳太醫。”
蘇巧彤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休息休息就好了,毒已經被成風解了,隻是身體還有些虛弱罷了。”
她的身體其實沒有什麼問題,隻是此刻心情不好,自然不會願意讓蕭千煜幫忙請太醫,要是被太醫瞧上一瞧,就會知道她是無病呻吟。
蕭千煜見她心意堅決,隻能依了她:“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朕改日再來看你。”
蘇巧彤忙福身施禮:“臣妾恭送皇上。”
蕭千煜此時心情也不好,到蘇巧彤這裡來,原本是想散散心,解解悶的,誰曾想,煩悶的心情不但沒有緩解,反倒徒增了更多的煩惱。所以,也就不願意在此多加逗留,蘇巧彤一說自己身體不舒服,他也就樂得清靜,離開她這裡了。
看着蕭千煜遠去的背影,蘇巧彤慢慢站起了身子,原本臉上還帶着微微的笑意,此時也慢慢地冷了下來,換上一副兇狠的表情。
“哼!成風,你别以為皇上不懲治你,我就會就此算了。你不是很會下毒嗎?那本宮也讓你嘗嘗,被人下毒,是什麼滋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