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亞說,一百個人眼裡有一百個哈姆雷特。
李錦旭不知道别人眼裡的韓澈是怎麼樣的,他第一次和這個A市響當當的人物正面接觸,隻覺得他幼稚的不行,完全一副妒夫的樣子。
誰知道,若幹年後,他也會為了某個女子輾轉不能成眠,活脫脫成了韓澈的翻版?
韓澈當時就像宣布領土所有權一樣,緊密的貼在聶真真腰上,李錦旭直翻白眼:大叔,您還能再抽點兒嗎?是不是在您老婆臉上寫上――“我是韓澈的”比較合您的心意?
關于聶真真和韓澈的關系,他多少也聽說了些,鬧得那麼沸沸揚揚,盡管李錦旭本人對于八卦新聞、别人的私事一點沒興趣,不過,既然是聶真真的事兒,他還是意外的有些關心。
搞不清楚他們之間錯綜複雜的關系,有傳言說他們是叔侄,這也太驚世駭俗了,看韓澈和聶真真這副如膠似漆的甜蜜的樣子,李錦旭覺得所謂叔侄傳言根本隻是狗屁不通的惡意揣測。
不過後來,當他和韓澈成了忘年之交,知道了韓澈一路來的心路曆程,他隻能誠實的用兩個字形容這位叱咤商海、敗在情場的前輩:禽獸……
聶真真伸手去摸韓澈的臉,那姿勢感覺跟家裡的Jordan差不多。Jordan何妨神聖?就是李錦旭家裡的牧羊犬。
韓澈沒有這個糟糕的感覺,很是受用的貼在聶真真頸窩裡,就着她的吸管喝着她的飲料。
“韓叔叔。”李錦旭在韓澈面前,不得不擺出一副晚輩恭敬的姿态來,老頭也在,他不想在渡假的時候給自己惹什麼麻煩。
韓澈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明顯的不愛待見他。
遠處有性感的女郎将視線往這邊瞄,不知道是看上了韓澈,還是看上了李錦旭,大概都有吧?
韓澈自然不可能回應,李錦旭則顯得很興奮,同那些女郎擠眉弄眼,吹響一聲口哨,惹得女郎們興奮的尖叫。
他側過身子對着兩人說到:“韓叔叔,姐姐,我不想浪費美好的夜晚時光,先告辭了!”
“差輩兒了吧,小子,叫嬸嬸!”韓澈不滿的大叫,智商直線下降為零值。
見李錦旭就這麼和女郎打得火熱的走了,聶真真的下巴都驚得要掉到桌子上了。這是什麼情況?十六歲的孩子,這……這……
看着聶真真呆呆的模樣,韓某人一時間得瑟的說漏了嘴:“不小了,十六歲了,我可是十四歲就……”
聶真真激光一樣的眼神射向韓澈,韓澈後知後覺的醒悟過來,自己說錯話了。正要認錯,聶真真卻突然收起了兇相,很是神往的看着李錦旭遠走的方向。
托着腮幫子,一副陶醉的表情:“李錦旭是不是很可愛?你别說,長得真是帥氣,越來越帥了。”
遠處沙灘上燃起了篝火,各色肌膚、不同國籍的人們手拉着手在一起随着自發樂隊奏出的不知名的曲子縱情舞蹈,夜很漫長,狂歡才剛剛開始。
“我們也去跳吧?”聶真真一甩辮子,将發帶解開,長發在海風中飄逸搖擺,端的是溫婉中透着不羁的俏皮。
韓澈愛死了她的調皮,卻又恨死了她的風情萬種,找老婆怎麼就找了個這麼招人疼的?
看她跑遠了,他也忙追上去,在她後面小老頭一樣追問着:“你跟李錦旭怎麼認識的?什麼時候認識的?你們剛才有說有笑的,都說了些什麼啊?”
“韓澈!”
“有!”
“你很煩哎!”
“……”
韓澈沉默了片刻,老老實實陪着她在篝火堆裡猴子一樣上蹿下跳了好一會兒。有懷着邪惡思想的人們靠近,他是遇神殺神,佛擋殺佛,跳個沒什麼技術含量的舞,怎麼就比談好幾十個億的生意還要累呢?
玩的累了,聶真真又說要喝椰子汁。韓澈說讓人去買,聶真真不讓,偏要他親自去。韓澈看看有些遠的攤點,疑問的說:“總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這兒不安全,類似911恐怖分子太多。”
聶真真眼裡立即露出狡黠的光芒,右手食指點了點沙灘地,韓澈立即心領神會的明白了上級的意思。
動作麻溜的蹲下了身子,中氣十足的說到:“上來吧,老婆大人。”
“嗯。呵呵……”聶真真用小時候在學校跑三級跳的方式奔上了他的背。
兩人一路搖搖晃晃,時走時停,聶真真偶爾獎勵似的啃啃韓澈的耳垂,他便瘋了一般在沙灘上狂奔起來。
“老婆,你怎麼這麼輕?人人都長,你看我都發福了,你怎麼就整個一逆生長的狀态呢?再這麼下去,我就成老頭了,你快回到嬰兒時代了。”
聶真真看看他英俊的臉龐,摸摸他精實平坦的小腹,想着這人真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啊!咯咯的笑着,并不答話。
月光下,他們的身影紙片一樣單薄,重疊成一條,不可分割。
挑選椰子時,攤販老闆對聶真真也同樣露出了驚豔的目光。韓澈勾着唇角,聶真真要下來,他就是不讓。
嘴裡嘟囔着:“你老實點兒,老婆太漂亮,就是麻煩,操不完的心!”
聶真真知道他是故意讓自己聽見的,明明是種很可愛的舉動,靠在他背上的她,慢慢的卻濕潤了眼眶。
捧着椰子滿足吸着的聶真真還是安安穩穩的趴在韓澈背上,兩人靜默的沿着人比較少的那一側海岸線走着。
韓澈腳上穿着人字拖的草鞋,是下午在岸上和聶真真一起買的,情侶款式。他現在愛極這種成雙成對的東西,他這裡的,總有另一半在她那裡,這感覺多好,沒嘗試過的人,哪裡會知道?
“真真,我想跟你說件事兒。”韓澈在腦子裡捋了一遍要說的話,想着怎麼說她會比較容易接受。
“嗯,哀家準了。”她俏皮的話語,引來身下男人毫不留情的在她屁股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韓澈有些緊張,這種解釋的話,多少年前,他的新娘跑了的時候,他都沒有費力去解釋。最煩人胡亂揣測他的心思,也恨透了賀明彤自以為是的以為他心裡面有着别的女人。
所以即使知道她是因為誤會才走了,有多少機會,他都可以解釋的清楚,可是,他就是不願意說,既然這麼不信任,又何必勉強在一起?
他一直是這麼以為的,要他開口為了挽留某個女人而解釋什麼,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是,對象換成了聶真真,他怎麼就覺得非常有必要呢?為了她,彎下腰,哪怕是卑躬屈膝的任她欺淩一回,又怎麼樣了呢?
這一刻,他知道,他從來沒有真正愛過賀明彤,她逃婚是對的,否則,他終有一天愧對她。
“邵婷……”他緩緩說出這個名字,小心的感受着身上人的反應。
她小小的身子略僵住了,喉間吞咽的動作也停止了。韓澈思忖着,果然是真的,蔓青告訴他的時候,他還不太相信,對于聶真真會有這樣的誤會,他真是震驚要命,賀明彤也有過這樣的誤會,她難道是從賀明彤那裡聽說的?
停了停,韓澈繼續說到:“就是你母親,她是我大哥,你父親韓溯喜歡的女人,你知道吧?”
“嗯,廢話!”聶真真故作鎮定,語音卻有些顫抖。
“他們雖然沒有結婚,可是我一直管她叫‘大嫂’,我哥喜歡她,喜歡到了把命交給她的程度。”
“……”
海水漫過韓澈的腳背,他停住了,感受着細沙穿過趾縫。
“我也喜歡上一個女孩,喜歡到可以把命給她……她叫真真,我的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