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氣氛凝重,帝都之中也是風雲疊起,皇上重掌朝政之後,又有了公輸家的支持,許多惶惶不安的官員重新活躍起來,尤其是公輸家介入朝堂吼,提供了糧草和兵器,支持朝廷大軍征讨甯安王,朝廷上下每日最關注的便是雲南那邊傳回來的戰報。
剛開始試探階段雙方皆有輸赢,官員們雖然心中着急,但到底還穩得住。隻是接下來傳回來的消息卻讓整個朝堂沸反盈天,參奏越潇寒的奏折雪花一般飛到了禦案上。
大殿中,皇帝越景雲猛的将奏折掀翻在地上,氣得面色發紅手指微抖:“竟然敗了,還是大敗!越潇寒,朕以為你能耐不小,沒想到竟然如此不中用!”
門口肇慶垂着手前來禀報:“皇上,公輸家家主公輸博求見。”
“宣他進來!”看在公輸家的買腦子上,他才同意讓越潇寒領兵,沒想到,竟然得到這個結果,哼!
公輸博進門之後,看到滿地散亂的奏章,眼神微微動了動:“參見皇上。”
“你來得正好,雲南的事情你應該聽說了,有何看法?”越景雲語帶怒氣。
“皇上,甯安王心思狡詐,一時間的輸赢并不能代表什麼,還請皇上稍安勿躁,不必為此太過煩心,以免傷到龍體。”
越景雲面色平靜了一些,經曆了之前滿身病痛無法掌管朝政的痛苦,此時他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身體:“聽你這樣說,好像有了其他打算?”
“回禀皇上,公輸恒還在大軍之中,他研制出來的強弓弩威力巨大,隻要等到合适的時機,可以一舉攻入雲郦城,到時候便可擒拿甯安王,平息這場動亂。”
“雲郦城是整個雲南的中心,周圍幾十萬大軍守護,你想的未免太過簡單了一些。”
“回禀皇上,若是采取強攻手段,直接硬碰硬,的确是不容易,恐怕還會傷亡巨大,可雲郦城有一個天然的弱勢,正好可以讓我們利用。”
越景雲眼神一亮:“說來聽聽。”
“雲郦城依仗着閩江而建造,整個城中的百姓飲用的大多都是閩江水,若是我們有辦法讓閩江改道,屆時整個雲南大軍将無水可用,到時候隻需圍困他們幾日,不用多做什麼,便可不攻自潰。”
越景雲神色冷淡下來:“我本以為你能有什麼好方法,現在看來不過是異想天開,你可有見過閩江?江水殇殇,浩蕩無垠,險峻處水流激蕩,瞬息千裡,就算你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直接将閩江截住改道。”
“回禀皇上,并非是在下異想天開,而是仔細研究過水利圖之後得出來的結論。雲郦城地理位置特殊,緊靠着楚雄和禦溪城,在三地交界之處,有一段流經闵山峽谷,那峽谷兩側凸出呈拱橋狀,橫攔于閩江之上,若是想辦法将兩處山崖鑿斷,山石滾滾,進入閩江定然能将山河截流,到時可在東面破開一道口子,滾滾閩江水都會直接湧入禦溪城,到時候既能讓雲郦城無水可用,也能順勢毀掉禦溪城,一舉兩得。”
“把水利圖拿過來!”
肇慶連忙下去傳旨,不多時,工部的人便帶着水利圖進入大殿。
公輸博仔細的指着水利圖,将自己之前的想法又說了一遍。
越景雲仔細看了半晌,臉上的神色越來越亮:“工部尚書,你覺得此方案可行?”
工部尚書連連點頭:“皇上,此法大善,若是利用好了,定然能大大的重創雲南叛軍的元氣,到時候便可趁機将其一網打盡。”
“好!”越景雲喜不自勝,“隻是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朝廷中誰才是能辦成此事的最佳人選?”
公輸博眼神動了動:“皇上看李大人如何?”
“你是說李菁?”
“是,李大人領兵多年,戰場經驗豐富,在下實在是想不出比他更合适的人選。”
越景雲點了點頭:“好,立刻下旨,宣李菁進宮面聖。”
雲南戰場,越景玄借助軍中士氣旺盛的時機,接連出兵攻打朝廷大軍,逼迫朝廷大軍向後疾退五十裡,直接出了雲南的地界,引得百姓們歡呼雀躍,。這段時日,整日提心吊膽,如今将敵軍趕出雲南的地界,終于可以安心睡個好覺了。
萬事俱備,越景玄不再忍讓,終于舉起了屠刀,下手毫不留情,打得朝廷大軍節節敗退,俘虜、斬殺數萬人。
慕雲岚進入營帳:“皇叔,工匠們可将強弓弩研究明白了?”
“拆了兩架,原理都弄明白了,隻是機關簧那裡有些問題,不知道公輸家是用什麼手藝鍛造的,仿制起來還需要些時日,我打算下令召集天下能士,畢竟一人計短,三人計長,說不準,便有人能夠設計出比強弓弩更厲害的兵器。”
“好啊,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說不準真能招來一些能人異士。”
越景玄放下手中的書冊,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雲岚,這幾日我有一個猜想。”
“嗯?什麼猜想?”
“越潇寒一直說我的未婚妻,也就是衛家的嫡女還活着,如果他說的屬實,我懷疑蕭茗音便是衛音!”越景玄一直在思量這件事情,終究還是決定把告訴慕雲岚,省得以後惹得她為此煩心。
“蕭茗音?她不是出自江南蕭家嗎?”
“我也不清楚,不過要調查起來也不算困難,如今她在軍中,把人叫出來問一問便是了。”
慕雲岚搖搖頭:“皇叔,此事先不急,既然我們已經大緻猜出了蕭茗音的身份,那不防看看她想要做什麼,若是直接把她拆穿,說不準越潇寒會想出其他的計策來對付我們,到時候更是防不勝防。”
“也好,”越景玄輕輕地叩擊着桌案,“按照我那位皇兄的性子,這兩日,朝廷的聖旨便會送達,越潇寒統帥的位置,怕是坐不穩了,就是不知道會把誰換過來。”
“臨陣換将可不是個好主意,皇上應該不會這麼快便把人換掉吧?”
“越景雲才不會顧及這些,他現在想的隻是怎麼樣取得勝仗,出心中的那口惡氣。”
想到越景雲的一貫作風,慕雲岚不由得搖了搖頭:“真是想不明白,他是怎麼治理國家這麼多年的。”
隻是接下來五六日,聖旨遲遲沒有下來,越景玄的眉心越來越緊。
帳中議事,李元洲神色凝重:“王爺,我們已經派人在帝都之中傳播流言,說越潇寒心中惱恨皇上之前對他的處罰,所以故意輸掉戰事,還專門的弄丢糧草,動搖軍心,百姓們都議論紛紛,官員們也多有參奏,可皇上依舊不動如山,似乎對他格外的信任。”
這讓他們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無着力點,接下來的計劃也跟着受到了影響。
越景玄眼中光芒流轉:“按照我對越景雲的了解,他絕對不應該是這般反應,除非他已經有了萬全的計劃,可以不必動用越潇寒,便能對付我們。”
天樞快步走進營帳:“主子,帝都方向送來密信。”
越景玄将密信拆開,看清信上的内容,瞳孔猛的一縮:“将地圖拿來!”
天璇立刻将地圖展開,越景玄看着閩江流經閩山的位置,猛的将手指點在地圖上:“這裡地質如何?”
良宥走上前:“王爺,屬下年輕的時候曾經遊曆閩江沿岸,這個地方地勢險峻,閩江流速極快,王爺指的地方名虎牙關,此處,山崖從兩側突出,成環抱之态,若是有人在這裡動手腳,很有可能會截斷閩江,到時候,閩江河水聚集于山谷之中,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形成一片水域,一旦決堤,地勢低窪的禦溪城,将瞬間變成一片汪洋。”
衆人隻是聽着,便覺冷汗淋漓,若朝廷真是打的這個主意,他們還真防不勝防。
李元洲滿臉氣憤:“雖然說此時兩軍交戰,但雲南的百姓也是大雍國的子民,皇上怎麼可以如此不顧及百姓的生死?”
“百姓哪有他的皇權重要?”越景玄冷笑一聲,“若是他能稍微顧及一下百姓,也不會到現在民心盡失。”
“王爺,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朝廷又有什麼動作,現在就應該盡快防範,閩江虎牙關絕對不能有事!”
越景玄神色的點頭:“周秉,你立刻帶人去把守虎牙關,若是發現有人上山,立斬不饒,另外我會派遣懂得水利的工匠,和你一同勘探虎牙關,将容易出事的地方一點點的處理掉,絕對不能讓朝廷的計策成功。”
“是,王爺。”
“李元洲、昝璧,你們兩人領兵和朝廷作戰,正面吸引他們的注意,段琪,你領兵截斷他們的糧草供應,我倒要看看,沒有了這幾十萬大軍,朝廷還有沒有心思動用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是,王爺。”
越景玄看向良宥:“良宥,你經驗老道,帶人伏擊朝廷派遣到虎牙關的人手,下手不必留情,這一次,本王要徹底的将朝廷的人打痛,他們才能知道什麼叫做後悔!”
“是!”